丹夫子点头。
周围无人,他左右环顾,问:“老板娘,你对那些盐商如何看待?”
他知道顾明月读过书,也知道她和旁人的看法不大一样,此时此刻心中郁郁不欢,想听听她的看法。
顾明月想都没想:“害国之根本,蛀虫罢了。”
丹夫子更叹气了:“这几日朝中为了盐商的事情争吵不休,也不知道谁把这事儿带到了书院里,学生们各执一词,听得我头疼。”
书院的学生们都是将来官员的预备役,一个个的十分乐于针砭时弊,朝堂上有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拿到学院里讨论,有些他们看不惯的甚至还会出头,皇上有时候也会听一听书院里学生们的看法。这回出了盐商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要讨论的,但丹夫子听着听着,觉得不大对味。
有些学子说,那些个盐商平日里头的名声相当不错,只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不占民利,不偷不抢,时常还做些捐钱的善事,当年大旱,江南一代的百姓也很受影响,又有姜府曾经做的那什么拍卖慈善的事情做表率,那些人也跟着做,给江南的百姓捐了不少钱和物资,后来旱灾一过,那些人便开始宣传洗脑,说自己只是想低价给百姓卖盐,让百姓人人都能吃得起,不像那些官商,卖得那么贵,是从百姓头上压榨云云。
有不少人都信了。
普通老百姓能知道个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买低价盐能给家里省钱,而不会去想这些人为什么要低价买盐,还不是为了掌控市场、掠夺朝廷的银子?朝廷也穷,旱灾发不出去赈灾粮,打仗的时候那些兵都勒着裤腰带往战场上冲,哪一处不要钱?
学子们也都是稀里糊涂,洗脑的人多了,他们也就跟着信了。
丹夫子摇头:“连学子们都这样想,将来这些人只怕要更加猖獗。”
顾明月从姜云瑶那儿倒是听了点话,此时也说:“那些人装模作样的,能哄骗人是正常。”
丹夫子闷闷不乐,觉得朝廷坏,学子们也愚钝,不知道关系利害,还没一个在外头做生意的小姑娘看得透彻。
然而看得不够透彻的又何止他们?
进京的这几个盐商成功招安,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和手头留下来还没卖出去的盐投靠了朝廷,同时还给皇帝提供了不少其他盐商贩盐的证据——当初时间太匆忙,宁怀诚暴露得也太快,查到的人虽然多,却不尽然,还有些藏得比较深的盐商没有掌控证据和把柄,他怕出意外,匆忙将查到的这一部分人递交给了皇帝。
如今这部分盐商投靠,又宁坏诚没有查到的那一部分供认了出来——当初宁怀诚去别院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情。
皇帝果然盛怒,招安了这一批盐商,又命人将他们供认出来的那一批进行了严查严惩。
虽然石青枫私底下和顾明月说不过是皇帝杀鸡儆猴罢了,他杀得也不过只是一批牵扯没那么广的,或者说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可还在中京城好好呆着呢。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连食铺里的客人们讨论的话题都是这个,主案人宁怀诚也被反复提及。
提及的后果是,宁怀诚遭到了暗杀。
这事是姜云瑶和顾明月说的,英国公府暂且没有受到牵连,甚至因为宁怀诚办完了盐商案,皇帝又把国公府的牌匾给还回来了,还没下旨,却已经隐隐透露出来了心里的意思,旁人也都心里有数,知道他在这案子里立了功。
但忌恨他的人不少。
短短几天,宁怀诚走到哪被追杀到哪,那些人身上没有带任何标志,请的是专业的杀手,一个个悍不畏死,杀人不眨眼,被杀被擒也干脆利落赴死,绝不让人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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