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己多么在乎两个人的情谊,总是嘴上说的好听,实则一样正儿八经的事儿都没干。
锅是要宁怀诚背的,过错都要推到他的头上,自己觉得好的政策要找个人去实施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宁怀诚,然而一旦这样政策出了什么错,问题就都是宁怀诚的。
皇帝能有什么错?
好似他心中有怜悯之心便已经足够一般。
英国公一辈子戎马生涯,还不是落了个难听的名声?当初要是皇帝好好维护一番,难道那些御史还当真能顶着他的压力给人扣帽子吗?
他是皇帝,皇帝就是这天下最大的人,只要他愿意,谁能阻碍他不成?那些人不过是看准了皇帝的脾性,拿捏准了他想要好名声的心,他软弱无能,那些人便借着他的手排除异己。
顾明月也摇头。
她虽然没当过主子,可她当过奴婢,连她这样的人都有往上爬的决心,想要吃饱饭、吃好饭,不必颠沛流离,不必胆战心惊,更遑论姑爷呢?
谁也不想第二天起床就被当成是一把废弃的刀被扔了出去。
宁怀诚也是如此,他并非愚忠,察觉到皇帝的弱点与自己的危险以后他便想着脱离这个境地。
盐商这件事情于他而言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和时机。
招安并不可靠,那些盐商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当时宁怀诚为了确认心里的想法,还特意去驿站和那些盐商聊了聊,打探了一下口风,那些人表面恭敬,可实际上心里想的也不过都是些利益上的事情,心里装着利益,习惯了暴利,又怎么会甘心做朝廷手里的一把刀?
连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皇帝心里未必不能明白,他只是想拖延时间,想着朝堂上那些人会因为害怕而暂时停止行动,他“杀鸡儆猴”,希望自己能够止住那些人的想法,彼此都各退一步。
可他低估了贪官,从大旱时期就开始贪赈灾粮的这些官员,怎么舍得放弃到手的利益,他们反而从皇帝的退步中步步紧逼。
皇帝吃了瘪,盐商造了反,贪官们赚得盆满钵满,只有宁怀诚受了伤。
前些日子那么多人追杀宁怀诚,甚至嚣张到了青天白日在大街上行凶,宁怀诚等了几天,只等来了皇帝轻飘飘的一句彻查,半个月过去,也没彻查出来个什么东西。
从那时候起,他的心就彻底冷了。
盐商造反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可也给了他很好的借口。
姜云瑶把手上的东西都收起来,带着顾明月去看府里的库房。
英国公府是积年的老国公府了,又是靠打仗还有军功跻身,积攒了不少的钱财物件,从前都堆在库房里,满满当当。
然而如今的库房早已经空了大半了,里头的金银珠宝早就被搬了个空。
顾明月目瞪口呆:“这是遭了贼了?”
“谁敢上国公府偷东西?”姜云瑶摇头,“是我们自己搬空的。”
前几天又有一波刺客追杀,宁怀诚假意不敌受了伤,再加上朝廷上要求严惩他的人越来越多,他说不想皇帝左右为难,自请卸了所有的差事,想要在庄子上养伤,且要休息一段日子,将来等伤好了好去游山玩水,再不然往东南沿海去看看情况,瞧瞧那些盐商是如何纠结起大批人马的,那边又是不是当真穷山恶水。
趁着收拾行礼的功夫,府上大部分的东西都被送去庄子上了。
皇帝的旨意还没下来,左右不过是流放,这流放的地方宁怀诚还都自个儿挑好了,想必皇帝不会继续为难,而流放和贬谪也是有差别的,端看皇帝的心思了。
顾明月听得恍然大悟:“姑爷是提前转移财产了?”
姜云瑶点头:“中京城不适合咱们呆着了,不如往东南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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