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起脸来,刚要说话,许天冲他摇摇头,又轻声道:“文静姐,五年前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有冤屈,或者是被逼无奈才杀了人,一定要跟我们说清楚,你的卷宗都会留存下来,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管是死刑还是你自杀,最终结果都会在豫北市张贴公告,甚至为了警示,会直接把公告发到你家。你现在不说清楚,等以后你的孩子长大了,发现你杀了至亲,会怎么想你?”
郝文静猛地睁开眼睛,“什么至亲?你别跟他们说!我求求你们了,千万别跟孩子们说,他们又没做错事!”
许天见她肯开口,松了口气:“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可孩子总会长大,他们爷爷杀警未遂后吞枪自杀,爸爸妈妈也都被抓,你能保证村里人不跟他们说吗?”
郝文静想到孩子们会遭受的冷言冷语,脸色苍白,眼泪似乎要掉下来,又仰头忍住。
宁越叹口气,试探道:“现在南各庄反而不适合孩子们生活,我昨天查到你爸妈已经搬家了,去了新城区,那边的邻居大概也不知道你的事,要不要让他们过来把你生的小女儿接走?”
“不用!你们别瞎操心了行不行?”郝文静怒目瞪着宁越,大半个身子都坐了起来,大概一用力扯到大腿,疼得闷哼一声。
许天干脆把床给她摇起来,又把枕头放好,“靠着吧,不然这样说话太累了。”
郝文静在她的帮助下调整好姿势,又坚定道:“警察同志,请不要通知我爸妈,当年的事跟他们没关系,现在的事更跟他们无关,我不想把小妹给他们养,就让她留在南各庄吧,有小强在,还有他们奶奶照顾着,村里人也没那么坏,现在出了事,他们说得欢,等这事过去了,谁还会天天挂在嘴边。”
宁越有些疑惑:“这就奇怪了,你家里人说你是跟男朋友私奔,被叔叔和堂哥阻拦,这才痛下杀手。亲戚都敢阻拦,你爸妈肯定更不同意了,五年前的悲剧怎么就跟他们没关系呢?”
许天道:“是啊,要是真没关系,把孩子交给自己爸妈养不是更放心吗?就算你爸妈没这个能力,你也可以见见他们,跟他们说说你这五年来的经历,说说你的孩子,为什么不敢见?”
郝文静眼圈更红了,她咬牙忍泪,再张嘴声音难免有些哽咽,“没必要见,见了也没用。”
许天轻轻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想念家人,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郝文静把下唇咬得通红,半天才说:“我被郝文轩强|奸了,不止一次,我叔叔婶婶都看见过,可他们不让我报警,我跟我爸妈说,他们都不信,他们想尽快把我嫁出去,嫁远点!”
许天愣住:“郝文轩就是你堂哥?”
郝文静点头,她说出被强|奸的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此时靠在床头,眼神痛苦,语气哀伤,“我在中专交了男朋友,曾经逃课跟他去打台球。这事被郝文轩发现了,他给我爸妈告过状,所以我爸妈以为我是在报复他,他们还说我不听话不要脸,为了跟野男人出去,居然诬陷自己堂哥!”
她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可我没有诬陷他,第一次他说他要检查一下我还是不是处女,我打不过他,被他欺负了,又不敢跟人说。第二次他直接骗我去他家,我叔叔婶婶正好回来,居然还骂我勾引他们儿子,我气不过要报警,我爸妈跑来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知廉耻。”
她眼泪哗啦啦地掉,擦都擦不完,许天把床头柜上的纸巾递给她,帮她擦泪,“是不是觉得这些年好像把这些委屈忘了,可一旦想起又痛彻心扉,委屈极了?”
郝文静哭得更厉害了,“是啊,我以为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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