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燕子缩在一处,沈北陌站在廊下仰头瞧着,闲散地吹了两声口哨逗弄。
这哨子她从小吹到大,声音力道都控制得极好,唤马的时候悠扬绵长,现在轻巧吹来,又能清脆宛转,跟真切的鸟叫似的。
英舟跟在后面悄悄模仿着嘘了两下,吹的全是些哑音。
原以为郡主应该没听着,结果没几下前面传来不耐的叹息:“笨死你得了,刀子耍不利索,哨子也吹不利索。”
英舟:“……属下这些日子都有勤加练习的!”
沈北陌扯起唇角,正想逗弄两句,正好看到李恪在前面往这边看了一眼,二人的视线对上,眼里那些浅淡的情绪也消失了。
就在这时,山林间的野鸟忽地群起而飞,振翅声甚至大过了雨声。
李恪和沈北陌同时机警回头,下一瞬,就听见了大地震颤的声音,山摇地动之间,屋舍自是难以幸免,很快出现了裂痕。
“护驾!!快!!”李恪一声高喝,往皇帝的方向奔去。
雨水冲得山体往下滑陷,短短数息之间,泥流卷着山石气势汹汹冲下来,山脚下的百姓们也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惊叫逃窜,雨幕中一片混乱。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接近亥时,成功逃出来避难的百姓们不在少数,但失踪在混乱中的灾民也不少,州官加派了官兵前来救助,猩红的火把在夜空下跳动着,但下过雨的湿壤难行,泥石流还冲断了不少树木,堵住了道路,大大增加了搜救的难度。
楚乾帝被御前侍卫护在安全的地方,虽是龙体无恙,但心里惦记着受灾的百姓,尤其难办的是那位南邵郡主也在混乱中没见踪影,怕是被困在了哪处。
贺霄领着侍卫与官兵在外面折腾了半晚上,都没找到沈北陌的踪迹。
男人一面心急如焚,身手再好的人也挡不过这种天灾,一面在后悔为什么下午要跟她置气,“灵珑!!”
但夜风和湿漉的泥壤将呼喊吞没不少,周围还有其他搜救者带来的嘈杂,根本传不了多远。
沈北陌嫌衣裳碍事,已经把外面最宽大华丽的那一层给脱了,她能隐约听山坡上传来的呼喊声,虽然被吞在了空旷的月色下,但足够她分辨方向了。
月光惨淡,几乎看不见路,但沈北陌从前在壕沟里没少打过夜战,南邵那种迷蒙山雾间她都能行走自如,这种程度自然是不在话下,翻过一棵断裂砸下的横木之后,竟是瞧见前面的泥沟里,一个熟悉的人影横在里面。
李恪的腿被压住了,也不知里头是被什么东西卡住,死死的推不开,他的姿势根本不好发力,若无外力救援,很难脱身。
“哟,出不来了?”沈北陌吊儿郎当跳过去绕着他转了一圈。
李恪一看竟是这倒霉郡主,就知道今儿个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他闷不吭声,沈北陌偏要往他身前一蹲,戏谑道:“你不挺能叭叭的吗,哑巴了?求我啊,这腿不想要了?”
“你一个弱质女流,能顶什么用。”李恪嘴硬着,原本也没指望她能帮上忙,不落井下石都算好了。
“哈,是,你二爷顶用。”沈北陌乐意看他笑话,看对头倒霉舒心极了,“可惜了,人不在这,我刚才这一路走过来,周围压根没人,等他们慢慢搜过来少说得天亮,但我看你这情况,啧啧啧,不像能撑到天亮的样子。”
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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