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中,许知窈难堪地握紧了拳。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沈郗走后,采薇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不安地问道:“夫人,二爷怎么走了?”
心底泛起了强烈的酸涩,不过一瞬间,许知窈就红了眼眶。她没有回答采薇的问题,而是心酸地别开了眼。
这一夜,许知窈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直到子夜才渐渐睡去。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宿在书房里的沈郗。吉祥进进出出添了两个炭盆,又抱了床褥被子来,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才把软榻铺好。
“二爷,书房比不得寝屋舒服,要不您还是回屋睡吧?”看着狭窄逼仄的软榻,吉祥愁眉苦脸地劝说道。
“铺好了就赶紧滚出去。”尚在气头上的沈郗烦闷地说道。
见主子黑着脸,吉祥不敢再多话,讪讪地躬身退了出去。
吉祥走后,熄灭了烛火的沈郗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都察院忙了一日,核对了一整日的六部考绩记录,他早已不胜其烦。
回府的路上听车夫提起了许知窈今日回许家的事,再联想到吏部给事中送来的那一份考绩册子,他的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
进门时闻到了熟悉的肉汤香气,面对许知窈的殷勤讨好,他的烦闷消退了不少。
却没想到许知窈还是被许家说动了。他以为她会把沈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把他的清名前程放在第一位,却失望地发现,在她心里,许家才是第一位。
许仕元何德何能,竟会有如此为他效力的女儿?而他和沈家在许知窈心里又算是什么?
天光未亮时,吉祥在外头敲响了门。“二爷,该起身了。”
没有朝会时,每日寅时起床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吉祥作为沈郗的长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程。
书房里的灯很快就被点亮,随着沈郗清冽的一声召唤,吉祥推门走了进去。
沈郗已经飞快地穿好了衣衫,正低头系着腰间的玉带。吉祥捧了热水进去,伺候他洗漱。
一踏出书房的门,迎面而来的便是晨间的带着水雾的寒风。主屋一片漆黑,许知窈还没有起身。
想到昨晚那场不愉快,沈郗的眉峰又紧了几分。临出门前,他对门房的婆子交代道:“以后不要再让许家的人见夫人了。”
婆子的眼中闪过一瞬惊愕,但很快便面色如常地点头应道:“老奴明白了。”
许知窈迷迷糊糊地睡到寅时三刻才被采薇叫了起来。一起身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提不起劲。
眼看着许知窈面色苍白,采薇眉眼一紧,担忧地询问道:“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额头传来阵阵晕眩感,许知窈用手揉了揉两鬓的太阳穴,强忍着不适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去朝晖院吧。”
前两日才起过热,身子许是没有好利索。昨夜辗转难眠,早起后才会这样。
采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想要劝她向刘氏告假,可想了想,还是将话头咽了下去。
主仆俩一路向朝晖院走了过去,进门前遇到了身着红色绣金枝夹袄的江绮罗。
许知窈停住了脚步,柔声细语唤了一声“大嫂”。
江绮罗掀唇笑了笑道:“弟妹瞧着面色不大好,可是又着了风寒了?”
与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不同,许知窈面上有掩饰不了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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