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间不知救过多少难产寤生的妇人,女尼赞一声功德无量,倒也不算夸大。
“不敢当。”
朝华头年施药祈福时不过六岁,因家中请了净尘师太为母亲施针,母亲病况大有好转,这才向寺中捐金赠药。
母亲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朝华便年年赠药。
到她长大些,亲自来过才知贫家女子看病求药有多么艰难。
男人生病,家中凡有余钱总要想法医治。女子却必须忍痛苦挨,病症越重,忍苦越久,愈贫的人家越是如此。
初时全是为了母亲,后来是为这些贫女妇人,每月向寺内捐金,方便净尘师太能为贫女看义诊。
说不敢当,也是容朝华确实觉得只这一点作为不敢居功。
“师太每岁都坐船往周边乡中村中送医赠药,才是真的功德无量。”
朝华静步往殿内去,跪在蒲团上听经。
等净尘师太讲完经,女尼们便招呼听经的妇人:“施主们请往药师殿前稍候,凭手中的竹签领药,有要看诊的也请拿签到偏殿等待。”
在山门处就一人拿一支竹签子,签子上有颜色数字,听完经之后凭颜色数字领药,这样便不会错发多发。
殿内一众女尼摆出几张小桌,能识会写的女尼们在前面记录姓名年纪和住址,不识字的就在后头发药。
朝华坐在小桌后,一笔一笔记录这些求药女子的姓名,大多数人并没有正经名字,能叫花儿果儿都算父母上心。
每上前一人,她都温言询问,问出姓名记下一笔,再由沉璧把所求药物交到妇人们手中。
净尘师太一日说两场经,忙到掌灯时分,朝华才回禅房歇息。
芸苓打来热水绞了热巾帕给容朝华热敷手腕,又将药油搓开揉在指间腕上。
沉璧站了一天,甘棠打水来要给沉璧泡脚:“这才三月中就热成这样,明镜小师父说明儿要早起煮灯心水分给来听经的人消暑气。”
紫芝端了点心送进来。
朝华吃着点心,问甘棠:“灵感寺那儿可有什么消息?”
“沈家公子一到寺中就闭门抄经,罗姨娘和五姑娘一起听经。”甘棠说完又小心道,“姑娘,楚六公子派人送了一盒点心来,还有两盒药油,都放在那边没动。”
竟追到三天竺来了。
容朝华微微叹了口气:“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一封信,压在食盒底下。”甘棠做事细致,送来的东西她都亲手查点,两层的点心一打开就见最下面压着信。
说着将信递给朝华,几个丫头见姑娘的眉头越锁越深,甘棠芸苓心里都在叹息。
朝华扫过几行,楚六竟还约了她见面,就在三天竺那块有名的三生石畔,说不等到她就在三生石边站到天亮。
“沉璧,陪我走一趟。”
朝华干脆也不换衣了,就那一身雪灰色素衣裙,趁着寺中人都在预备明日要发放的丸药时,从小门出去。
沉璧提着风灯紧跟在容朝华身后。
此时天色刚黑,香市比白天还更热闹,卖素食的摊子铺开来,处处是人是灯,整条天竺路灯火煌煌。
三生石畔站满了来拜香的年轻男女。
朝华一眼认出了楚明忱,所有人中衣着最锦绣的那个就是他。
楚明忱在三生石前来回踱步,书僮惠明时不时劝他一句:“公子,三姑娘不会来的,您就歇了您那心思罢!”
又不是没求过,撒泼的办法都用上,家里老太太太太根本就不松口,连带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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