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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姨娘从三天竺急赶回来,父亲被她几句巧言说动要过云墙,她都已经知道了。
罗姨娘不是个站着挨打不还手的人,何况是过继这样的大事,她会打算什么,朝华心头雪亮。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黄布,另一只手捻着针。
不知父亲会不会走进来?
容寅听见隔窗传来的念诗声,站住了不动,里面诗已经教完了。
“保哥儿真乖,能记得几句?”
保哥儿记得两句,闻啼鸟和知多少。
屋中传出阵阵笑声,笑声里夹杂着幼儿的声音:“姐姐!姐姐!”
而后是朝华含着笑意的声音:“保哥儿能记得两句,保哥儿真聪明,我们再来念一遍好不好?”
“好!”
容寅从未听过女儿的语调像此刻这么欢愉、安闲。
保哥儿?保哥儿。
常福见老爷站定了不往里头去,小声提醒:“老爷?要不要叫人通传?”
容寅定定神,摆了摆手:“不用,咱们走罢。”
“那罗姨娘说的那些?”
“这个孩子就养在东院,就养在朝朝屋里,哪儿也不去!”容寅坚声说完,转身出了濯缨阁的院门。
屋中的保哥儿还一句一句在学《春晓》,朝华却搁下手中针线,双目微阖。
父亲没有走进来。
保哥儿看着姐姐闭眼,手指头戳戳黄布老虎上的“王”字,朝华睁开眼才看见,刚才那几针全都扎歪了。
常福步子微顿,紧跟在容寅后,一路走一路听老爷吩咐。
“以后除了份例之外,这边账上再给朝朝多拨五百两银子零花。”
常福应声。
容寅跟着又道:“我名下有两间金铺。”
常福恭声道:“是,一家在清泰街,一家在玉泉街。”
容家虽还没分家,但容家大爷二爷为官都有别的进项,只三房没有,老夫人作主拨些私产给小儿子。
这两金铺是容寅预备着要给两个女儿当嫁妆的。一家专做大件,喜冠喜簪或是命妇们的首饰,另一家走的是花样精巧,薄利多销的路子。
“这两间铺子的位置都不差,每年的出息相差无几,所有账册都是齐全的。”
容寅听到这句,点一点头:“选一家把东西送到眠云阁,就说这是给永秀的嫁妆铺子,先让罗姨娘代管。”
“是。”常福应声。
容寅又道:“账上拿两万两银子出来。”
“两万两?”只说金店,常福是有准备的,听到老爷一口气要两万两,常福心头惊跳,“老爷,账房没那么多现银子。”
“怎会没有现银?预备着给三姑娘办嫁妆的钱,不是自前岁起就叫你留出来了?”容寅眉头皱起。
田庄铺子这些早早就备好了,成套的家具之类更是留了十几年,真娘说定了要留给女儿,古董字画古琴摆件也都在库中。
这两万两银子是看着置办细软的。
常福一听,笑道:“原是这笔银子,那钱我早早预留出来了,明儿应能现取一万,还有一万得再等几日。”
容寅点点头:“明日送到和心园去,夫人要给姑娘办嫁妆。”
常福额上冷汗直冒,应了声是。待过了云墙,墙边守灯的婆子冲着常福比了个手势。
“老爷,还要不要去瞧瞧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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