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搁下点心:“朝朝,我听说你爹在给保哥儿开蒙了?”
朝华应声:“是,保哥儿每日都去书斋上半天课,再跟爹一起用饭,保哥儿是个贴心的孩子。”
容老夫人心里也明白,说是开蒙,其实就是把保哥儿送去当玩伴,给儿子找点事做。
她也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朝华。
朝华瞒着大伯母和祖母办那样一件大事,此时被大伯母和祖母用这种目光看着,她微低下头,做谦恭的模样掩饰心中愧疚。
直到请完安,几人才退出屋去。
永秀这回没往令舒屋里去,她拐到六妹妹的屋子:“我这些日子做了几幅针线,请周姨娘给我看看罢。”
周姨娘擅针线,要不然也不会从小就教女儿给嫡母做袜做鞋了。
令舒望着永秀,眉尖一蹙就又散开,对朝华道:“算了,我有正事同你说。”
她拉着朝华的袖子进屋去,几个丫头都退到外间,她凑到朝华耳边:“家里来了两封信,第一封是爹不同意我与楚四郎的婚事。”
朝华点点头,这事她更不惊讶,就以祖母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
但她看向令舒:“那第二封……”
“第二封信爹又改口了,两封信相隔只有三日。”令舒说,“虽这会儿还没透出消息,但等楚家再上门时,祖母就会点头的。”
世家出身的女孩们,结亲就是结网。
朝华自嘲微哂:“倒是我讨了便宜。”因母亲的病,她的亲事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更自由些。
令舒神色自若:“我还要谢你呢。”楚大夫人身边的朱姨娘办了那种事,她过了门,脊背也能挺得直直的。
朝华颇觉得好笑:“我当时是借力打力,扯的就是你这张大旗,没想到今日,咱们俩且算是互利互惠罢。”
令舒摇着小扇子长吁短叹:“楚四要是卖呆那我就装傻,只希望楚伯母想开些,安心当个好婆婆。”
可千万莫要招惹她。
朝华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令舒搁下扇子抓一把玫瑰瓜子,磕开一个:“我的事儿都没瞒你,你的事总该给我说了罢?你们俩到底怎么样?我问过五弟六弟了,这一向沈公子都没抄经。”
浴佛节之后就没再抄过,难道沈家公子是个潜心信佛的?
朝华只笑不言,被令舒问急了,她轻轻抽出领中细链,将链上玉环托在掌中。
令舒盯着那只绿玉环,这是书生抄经买来的?
从老宅坐车回去,朝华脸上笑意都未褪。
方才令舒连瓜子都磕不下了,知道二人的四年之约,手指点了她好半晌,除了“威武”两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朝华眉梢一松,芸苓都更活泼些,她掀着车帘望着车道两边的小摊贩,絮絮叨:“要不要买些鲜樱桃甜白瓜回去给甘棠姐姐尝尝?还有沉璧,那个敲糖她肯定喜欢。”
朝华身子靠着车壁,漫声答应:“好啊,多买些带回去给她们分一分。”
倏地车帘外抛进什么落朝华裙上,朝华捡起来一看,是张揉成一团的纸。
芸苓还看着另一边的车窗外:“姑娘,要不要买些角黍,但这个必没咱们自己家做的好吃。”就是看见了有点馋。
朝华捏着纸团,纸上透出墨意,展开一看,是首长歌诀。
“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
朝华扫过一眼倒抽口气,掀开车帘望向四周,贩夫走卒,挎篮妇人,根本瞧不出是谁扔进来的。
偏偏甘棠病了,沉璧没跟出来,要是沉璧跟着,就能知道是什么人扔的。
既然找不到人,朝华一把放下车帘,目光扫到纸团的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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