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跟净尘师太没有关联?
但她都把人给引出来了,自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又道:“我不知壮士的主人与净尘师太相不相识,若不相识,还请壮士问问你家主人,能否替我找找船上的师父们。”
邻船依旧沉默,两船隔得极近,屏息凝神间,便能听见隔壁舱中隐约传出窸窣细碎的声响。
水月光盛,烟灯影幢,湖上四面吹来丝竹歌声,盖住两船喁语。
邻船终于又有声音响起,依旧是沉稳的声音:“知道了。”
朝华的耳朵紧贴着船舱舱壁,听见这句,她还不死心:“算上路程,船已经不见三天。这位壮士,烦你尽快告诉你家主人!”
今天过去,就是第四天了!
时间越长,人就越难寻。
师父们会遭遇什么,朝华不敢想像,要是这人不肯帮忙,就只好送信给大伯母,还有各家舍药的夫人们。
就像上回一样,把这件事情闹大。
她知道此事蹊跷有风险,但一船十七八个人,总不能就这么凭白“不见了”。
那头又一次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朝华面上原本愈加焦急的神色一顿。
难道……那人其实就在船上?
他不想自己出面,才让下属来答话,但一问一答之间总要时间,所以听上去才很迟疑的样子。
朝华手沾茶水,刚欲在茶桌上写字,指尖便是一顿。
甘棠芸苓青檀紫芝都是识字的,沉璧学字的事交给甘棠,但朝华从未问过进度,但她还是试探着写下“一人”“二人”。
这么简单的字,沉璧看的明白,她先指指一人,又指指二人。
朝华正自疑惑,忽然想起那人能在水下闭气良久,沉璧自然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她想了想,抬眉开口:“若是你家主人不欲相帮,烦请壮士此刻就告知我。”
重音落在“此刻”两个字上。
她本来想的是请此人将信送到门房,落款就写荐福寺,要是又跟上回的人参一样没落款,从门房到丫头婆子都会觉得古怪。
既然那人就在船上,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答案,还能省下许多功夫。
朝华说完,直觉对面不会再回她,低叹一声,刚要伸手解开勾船的铁勾。
就听到那边传来了扒船贼的声音:“这不是你这样的大家女子该管的事。”
她当世家女不是当得很好么?过继弟弟,关住姨娘,施恩庶妹,件件都做得漂亮。她想要未来夫婿能蟾宫折桂,也就真的找了一个很有可能蟾宫折桂的书生。
余知府的雅会上,沈聿在全省举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朝华想起那夜两人的对谈,随道:“我本就会些大家女子不会的手段。”
一来一回之间,裴忌想起暗夜舟中被她一针扎到麻筋,整条手臂动弹不得的情状,那份麻劲直到第二天才完全消散。
有心想问问她足踝有没有青紫,又觉这话问出来过于无礼,还无端生些暧昧。
知道她不得到个准确的答案不会罢休,只得说:“这事我早已知道,人很安全,此事你莫要再问,你管不了,连你大伯也管不了。”
他语调虽淡,却带了几分冷峻凛然之意,短短一句,转了三转。
朝华攒眉思忖。
这事他已经知道,说明他也派人跟着医船,不管是盯梢还是保护,净尘师太都确实与他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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