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罗姨娘却如遭雷击,“怎么是叶家!”
叶家在世宦人家里哪能排得上号?只有个好听的名头罢了!永秀要真嫁过去,一家子还不指着吃她的嫁妆!
金芍实在看不下去了:“姨娘,你就歇了心思。”不如早点上路,早点儿给五姑娘垫轿。
罗姨娘依旧不死心,她竟挨得住庵中尼姑的折磨,只是在金芍冷眼旁观时,对她恨恨道:“你看着罢,我有出去的那一天。”
不仅有出去的那一天,还有让容朝华给她敬茶的一天。
正在墙下捣衣,两个力壮的尼姑把她往后堂推,罗姨娘立时警觉:“你们做暗门子还敢打我的主意?”
两个尼姑互望一眼,其中一个啐了她一口,啐完又隐隐含笑,仿佛看破了她的来历似的,将她连拖带拉,关进后堂。
虽是后堂,却也是佛堂。
香案上供着一尊白瓷观音像,观音像前点着两树莲灯,炉中一支清香,堂前堂侧垂满经帘。
不待罗姨娘爬起,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背光走进来一个人,站在经帘后,看影子就知是个男人,罗姨娘眯眼就要詈骂,却见那道影子离她远远的。
她问:“你是谁?”
沈聿站在帘后不动,罗姨娘的声音却带上了笑音:“你是沈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最后这句,她满含得意。
这简直是个天衣无缝的好局,只可惜永秀没能配给楚六。
真要嫁给楚六,把那杨氏顺着毛撸就成。
朝华站在供菩萨像的间壁后,听到这句,只觉目眩,伸手一把攥住了经帘。
沈聿望了眼菩萨像,他依旧站着不动,哑声开口:“我一来,你就认出我了。”
罗姨娘先不答他,只问:“你跟容朝华婚事成了?”
那经帘又是一颤。
沈聿一只手背在身后,死死攥成拳,他无法答出声来。
可罗姨娘已经明白了,她坐在地上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我哪还认得出你,可你一说来历,我就知道了。”
“你想没想过,容寅为什么见的你?”
“他简直就是个散财童子,不论沾不沾亲,只要是个读书人,能写上两笔字就能上门来伸手要钱花,一年要破费出多少银子?”
“进门的人都要先回过我。”
那一天,一大清早喜鹊就在枝上叫,她还当有什么好事,没想到会是这样天大的好事。
丫头来报说来了个年轻书生,说是老爷同年的儿子,但衣着很是简朴,看上去不像是家中还在当官的样子。
她翻个眼就想把人打发走,可丫头接着就说了姓名籍贯。
“我隔着帘子,看了你一眼。”就那么一眼,她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如此模样,如此出身,父母双亡,才貌兼备,落在容寅眼里,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女婿么?
“差人来告诉我,容三夫人有疯症,不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我!”提起来她便恨!要不是那个蠢丫头,何至于十数年经营一朝成空!
本来她在心里也骂了几百遍沈聿,但因为这事,二人婚事反而更能成了。
这之前他已经打动了容寅,这之后又打动了容朝华。
“你开始怕我知道,是我怕知道后事情不成。”
罗姨娘连片刻的心虚也无,她含笑看了沈聿一眼,她原来是那么想过的,她怕沈聿真是个读书人性子。
可后来亲事成了,她就觉得沈聿确实长着她们家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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