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贵戚无数,个个都对她百般奉承,奉承归奉承,真到她给儿子选妻子,又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应声。
裴忌不必想,也知道暖阁里一干不得不出席的贵女们,此时个个提心吊胆,生怕他会过去,生怕被他看中。
但凡他表现得像是个寻常人,说些寻常的寒暄话语,她们便会心慌气促,语不成调,如遇洪水猛兽。
他不是他母亲,并不以吓人取乐。
“回府罢。”
……
朝华出了一身汗,回到家时,内室已经备下了兰汤。
岳氏看她发根都叫汗打湿了,赶紧把她推进屋:“怎么出这么多汗?赶紧泡一泡解解乏。”
朝华躺进浴盆才觉浑身酸疼,胳膊和腿都抬不起来,热水一泡她便轻轻抽气。
岳氏在屏风外听见了便笑:“劲使得太大了罢?多滑几回就不疼了。”岳氏都已经料着了,婆子煎汤时多加了草药给朝华去乏。
“咱们家在京郊有个带温泉的庄子,年年冬日都要去泡一泡暖汤祛风寒骨疼的,隔几日就带你们去,咱们就在那儿过年!”
屏风后的浴桶里水声停了一瞬。
岳氏道:“是你大伯母说的。”
朝华出门这几个时辰里,楚氏亲自登门,送了好几箱衣裳玩物来,还有给殷家的年礼。
岳氏对真娘谎称是别家太太夫人来拜岁,她到前面去应酬,留真娘和保哥儿在园中点花灯摔炮玩。
岳氏感念楚氏,要没有楚氏在,朝朝也不会长得像现在这样好。
“亲家。”岳氏刚进门就先行礼。
楚氏赶紧起身,一面还礼说:“舅太太客气。”一面往岳氏的身后看去。
岳氏知道她是在找朝华,脸上的笑意真了几分:“朝朝到后头海子上玩冰车去了。”
楚氏闻言就知朝华在舅家心情舒畅,她巴不得朝朝能到外头多走动多疏散,生怕朝朝一直闷着,会跟真娘一样闷出病症来。
岳氏本以为楚氏是来催促朝朝回容家去的,没想到楚氏说:“我来是谢舅太太照顾朝朝,也是送些吃的玩的,孩子高兴那就再好不过了。”
岳氏淡笑,她知道楚氏头顶还有婆婆,有些话不愿意说也要说,有些事不愿意办也得办。
“亲家太太,我们家的意思是真娘往后就不回了。”
楚氏也猜着了,她垂眉片刻,轻叹出声:“舅太太,这事若只我说了算,自然答应。”可她说的不算。
岳氏也点头:“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些年你替真娘朝朝周旋,我们岂会不知?”正因为知道,楚氏的长女嫁在京中,年礼节礼也是加厚了送的。
“这事我们老爷会去拜访老夫人,不会叫你夹在中间受气。”
都说到这份上了,楚氏还有什么可劝的。她知道殷家心意已决,只是心底叹息。
又对岳氏道:“朝朝要是愿意就留下过年也好,我们老太太那儿我去说。”
听到是大伯母允诺的,朝华安心应了。
岳氏生怕容家那边有变,一天功夫就将车马都预备好了,第三日上便带着真娘朝华保哥儿先去了京郊山庄。
朝华没想到滑冰的威力这样大,歇了一天还是浑身酸软,除了腿疼胳膊酸,连腰背都像被抻过了头。
她一向以为自己身子强健,没想到滑个冰就浑身骨酸,打定了主意在汤山时要登山强身。
马车终刚进山中,车帘外头就传进阵阵梅花香气。
朝华托着胳膊掀起车帘一角往外望去,山间覆着白雪,白雪中一树树红梅腊梅,怪不得处处闻香。
“这边地气热,山里开着好些花,我还听说行宫里这会儿还开桂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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