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舒来串门时, 就见簌爽斋里外都换了铺陈, 三姐姐靠在明窗边在给绣花荷包袋收口, 她身前炕桌上的绣箩里还放着三四只已经做完的。
令舒瞪圆了眼看:“你……你怎么做起这些来了?”
朝华不是不会, 是没功夫用在这上头。
容家的女孩能写一笔好字的多,能做一手好针线的少, 容老太太自己年轻时都不爱在针线上下功夫,也不计较家里的女孩们做的好不好。
令舒知道三姐姐自来少做这些,如今都已经闲到把针线拿出来了,她凑过去瞧了一眼,忍俊不禁:“这怎么是荷花的?不会是去年的罢?”
朝华收完这针,才抬头:“甘棠,上茶,让厨房送些新鲜点心来。”
令舒啧啧出声:“三姐姐这可算是过上闺阁日子了。”
朝华听她打趣,并不生气:“我慢慢来罢。”一面说一面给令舒倒了杯梨汁饮,问她,“你今儿怎么得空过来?大伯母那里忙完了?”
令舒每天跟着大伯母管家,管完家还得料理自己的嫁妆,理完嫁妆的事,还要跟着这边的嬷嬷学规矩。
她还以为朝华回来了,也要一同学,谁知大伯母对她和令惜说:“放你们三姐姐的假,叫她舒服几日。”
令舒拿出张单子:“你看,这是今天嬷嬷们教的。”
单子上列了一长串的日子。
“宫里逢到忌辰日,女官宫眷都不准戴红花,只许穿素色衣裳,内廷当差更不许穿红,玉佩荷包上也不许结花穗。”
这嬷嬷是大姐姐派来的,怕她们在外交际时犯了忌讳,特意派来指点,还把能穿的颜色列了出来。
“还有怎么行礼怎么请安,南北不同处都要重新学。”有些北省人的忌讳还真是她从小就没听过的。
甘棠送上奶卷子蜜三刀,令舒咬了口奶卷道:“我不如写封信,让四呆子以后光在南边当官罢。”
因不想学北边的规矩,就让未来丈夫只谋南边的官,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
朝华一口梨汁差点咳出来:“超过四品的官员每三年上京述职一次,要不你在信里添一句,请他万万不要升上四品?”
从此楚四能当的最大的官儿,就是从四品。
令舒明明知道朝华在说笑,竟重重点头:“有道理,差点儿就把这个给忘了。”
两姐妹笑作一团,令舒拢了拢笑散的鬓发,对朝华道:“正月十三,全家要去灵光寺点顺星,我……”
她倏地不好意思起来,红着面颊道:“大伯母说,楚四也去。”
朝华笑盈盈看着她:“成啊,到时你们俩要见面要说话,只管打我的幌子。”去岁令舒帮她跟沈聿在石舫中见面时,她就答应过会还这份人情。
石舫中人已经散了,人情还得还。
令舒嘴角一抿,又笑又嗔:“说不准那呆子就来请个安。”
双方都已经订了婚,楚四呆子来拜年也是恭恭敬敬,她明明就在上房,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令舒往日再俏皮些,也是十五六的女孩儿,未婚夫这个死样子,她又气又急,再一这个呆子是个真呆子,那可怎么办?
心事转了一轮,令舒挨到朝华身边,轻轻说:“太平观那儿,我已经把东西送去了。”
朝华手上翻着荷包的串珠穗子,依旧是言和气定的模样:“下回你再送东西就告诉她,过些日子我会请大伯母替她作主的。”
令舒良久无言,好半晌才叹道:“我原来服你,如今也还是服你。”
……
正月十三那天,靠近宫城的这一片功勋府前,马车仪仗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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