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年在法恩寺的药王谷住过一段时日,依稀记得自己曾偷偷用梵木枝烤野味,欲罢不能,后来老谷主告诉她,梵木的气味有瘾性,闻多了会产生依赖性,她才恍然大悟,从此罢了手。
“什么草药?”祁衍眼睛抬高少许。
“喏——”连棠把身上的香囊解下来,递到皇帝面前,“是这个,药草名叫红魄,臣女制成香囊,每日带在身边。”
祁衍搁了笔,接过香囊,香囊小巧秀雅,软软的织物上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凑近鼻头一闻,一股浓浓的清甘,令人心旷神怡。
连棠半掀长睫看了元宁帝一眼,又轻轻垂下,“除了合在香灰中,此药还有一种用法,不知陛下是否有兴趣听。”
祁衍觑一眼手里的香囊,目光又转向连棠,“你说。”
连棠耳尖有点红,声音不疾不徐,“可用红魄叶每日煮水,将凌绢浸入其中连泡七日,而后制成牙签,夹进书中,平日可防书虫,读书时又能益气养精,可谓两全其美。”
连棠偷瞧了一眼元宁帝,手心微微冒汗,见他面色平静,她才壮着胆子又道:“臣女愿意替书阁制一批牙签,只是住的地方没有小厨房,可能要借书阁一用。”
祁衍日常起居都在书阁,里面配了御膳小厨房。
而她之所以毛遂自荐帮书阁制牙签,一是珍稀这批书,也有一点私心。
她怕今日之后,祁麟还用阴招图谋她的身子,她想留在揽月阁,躲开他。
她不知道这份安全感来自曾经住了十年的书阁,还是两世都对她释放善意的元宁帝。
连棠跪坐在书案一角,微微垂着头,余光可以看见皇帝袖口的镶金龙纹,她面上平静,心如擂鼓在。
元宁帝不喜人近身,书阁伺候的宫人寥寥无几,大多都候在院外。
连棠屏息,他会恩准么?
空气静的可怕,烟雾缕缕升腾,在二人头顶氤氲出淡幽的香气,暗暗浮动。
元宁帝没有说话,只一道深邃的目光压过来。
连棠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仿佛她的那点小心思赤.裸裸暴露在他的面前,时间停滞了般,每一息都是煎熬。
她懊悔不应该在第一次进书阁,就冒然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
她耳根发红,额角渗出密密的细汗,濡湿了几缕碎发,楚楚可怜。
突然,祁衍把香囊递到她的面前,声音如沉金落玉:
“就照你说的做。”
连棠一颗心落到肚子里。
等到酒醒的差不多,元宁帝命常福送她回了住处。
*
书阁里,梵木香燃尽,只留下一堆烟灰。
祁衍坐在宽几后面,左手支头,右手还握着一卷书,却是已睡去。
悠悠入梦,他又回到了那一天。
五年前,他从边关的那场恶战中回来,住在法恩寺。
那场战争死了很多人,有父皇,有太子,有无数大齐的将士,还有西戎十八座城池里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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