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滴汗珠从祁衍的下颚滴下,落到连棠的唇上,她抿了抿嘴,唇瓣得到一丝润泽。
可是,还想要。
她倏然抬头,烧熟的面魇,美得惊心动魄,一双含烟水眸氤氲着一层雾气。
朦胧中,她感受到祁衍锐利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射过来,她顺着望过去,模模糊糊看到他凸起的喉结,俊美的脸部线条,以及沿着下颌线不断汇集在下巴间的汗珠,硕大一颗,晶莹剔透。
她靠过去,接下,咸咸的,涩涩的,味道不好,却解渴,嘴角不自觉弯起。
她又想靠过来,却被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男人的声音阴沉暗哑,“不可。”
连棠疑惑的仰起脸,看到一双桃花眼,闪着艳艳的红光,仿佛沾满了这红尘的暴戾,还有隐隐的欲.念。
她浑身一个激灵,同样的眼睛她上一世也见过,虽只是一眼,却两世难忘,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够那双眼睛。
她攀着他的脖子,抬高了身子,视线和他齐平,她仿佛又变回了法恩寺那个放肆的小姑娘,去摸他的眼睛。
乌云滚滚而来,遮住了天光,车厢更是晦暗不明。
雨滴顷刻就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车篷上,带来清凉。
车厢里温度却更高了。
她穿着烟粉色的薄绢,层层裙摆逶迤落在软塌上,穿着绫袜的玉足从裙摆下露出来,小巧秀雅,玲珑可爱。
她眼神晶亮又迷离,吐息很烫,一双小手摸了他的眼睛,又去拨动他的长睫,唇瓣翕张,声音带着孩童般的稚气,“真好看呀,像桃花瓣一样。”
像桃花瓣一样——
这几个字在他耳膜回响。
这么多年,她从天真的小姑娘长成成熟的少女,对他这双赤目的观点却从来没变,没有恐惧胆颤,却是诡异般的欣赏。
他心里颤栗,眼里的血光红的刺眼,理智几乎要被疯狂和偏执侵占,他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分,又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却愈发喜欢那双桃花眼,小脸一点一点落下,唇瓣一下就印在他的眼皮上。
车外一声惊雷,大雨倾盆砸下,苍茫的天地间,有什么挣脱了束缚。
周边仿佛突然静下来,什么雷声、雨声、马车麟麟声统统消失不见,甚至天地都只剩这一间车厢,耳边只剩两个心脏在跳动鼓噪。
连棠慢慢沾染着他清冽的气味,这气味像解药,一点一点熨平她心里的热。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连棠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厢外,常福一动不动的缩着脑袋,像个被风雨肆虐摧残的鹌鹑。
陛下若是没生病,多好。
*
连棠在一间禅房里醒来,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飘着梵木香。
她坐起来,揉揉昏沉的脑袋,看到窗外一颗高大的梵木树。
京中只有一个地方种有梵木树,她怎么在法恩寺?
记忆的碎片乱遭遭的袭来,她原本在志物馆翻资料,忽然眼中一黑就没了知觉,而后是陌生的小院,刀疤脸,接着她看到了祁衍,再然后是车厢...
啊啊啊!!!
她都想起来了。
窒息,想死。
再低头看身上的衣服,差点羞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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