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折腾。”
花嬷嬷一听,她这是专戳人肺管子,不留情道,“我说大小姐,您这大冷天的,穿成这样都不嫌折腾,我们嫌什么折腾。”
连蓉今天在家打扮了足足两个时辰,要说折腾确实没人能跟她比。
今天来的都是青年才俊,未出阁的小娘子盛装出席,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女儿家的心思被当众戳破,尤其还是当着心上人的面,连蓉羞的想找个地缝钻。
但无论连蓉怎么折腾,柳成寅都没分给她一丝关注,他只是替连棠心焦,“我再替你抓些同窗过来。”
“不用。”连棠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砚台不便宜,他们若是被硬拉来,看在你的面子上买了我的砚台,就等于你欠了他们一个人情。”
柳成寅身子僵住,视线落在连棠拉着他的袖口上。
连棠忙松开手,冲着他讪讪一笑,“我太急了。”
柳成寅其实有点失望,她的眸子太澄清了,没有一丝杂念。
松开柳成寅的袖子后,连棠四顾张望,寻觅客源,当目光扫到来时的方向,她猛然怔住。
迎面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竟是元宁帝。
他目光锐利,不偏不倚撞上连棠的目光,她挣扎了一下,朝后避了避,用柳成寅的身子挡住了他的目光。
他...应该没认出她吧?
书亭里的翰林携众人着急忙慌的出来见驾,远远的就磕头跪拜,“参见陛下。”
其他人这才知道来人是皇帝,扑通扑通立刻就地跪下,山呼“万岁”。
新政以后,打开了普通读书人上升的渠道,今日来的大多是要参加春闱的学子,他们这声“万岁”不是礼制上的口号,而是对这位君王的真挚祝愿,所以声音特别的响,震的梅枝上的残雪,扑簌簌往下掉。
连棠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她趁机跪到货摊后面躲着。
祁衍率一行人浩然前行,在梅林入口处停下,离货摊不远。
连棠心如擂鼓在敲,低着头,让自己尽量不要那么显眼。
祁衍对诗会的督办道:“今年的诗会是新政颁布后的第一届冬日诗会,尔等务必好好操持,让有才者尽展其才。”
总督洪声应下后,又大着胆子提议,“诗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结束,微臣斗胆,请陛下钦点今日的头彩。”
祁衍顺口应下,“好,你们先继续,结束了朕过来”
皇帝让大家继续,却没说平身,督办的翰林不敢起身,其他人就更不敢动了。
连棠躲在货摊后,倒是可以搓搓冻僵手,捂成拳头,放在嘴边,小口的哈气。
“你跟朕来。”一道晴空霹雳在连棠头顶炸开,她颤巍巍抬睫,看见祁衍,小声道了句,“是,陛下。”
他的陛下脸色很不好看,目中隐着薄怒,“那还不快走。”
连棠麻溜的起身。
连蓉没见过皇帝,忍不住悄悄掀起眼睫,偷窥天颜,只瞧了一眼,她就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天底下竟有比柳公子还好看的人,含怒的五官,线条立体逼人,威凛凛的气势里又带着宠溺,连蓉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看着连棠跟着元宁帝离开,连蓉从来没有这么嫉妒过她。
连棠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跟在祁衍身后。
众人还在低头跪着,除了四宝斋的几人,没人知道皇帝带走了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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