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要为父报仇,驱逐胡掳么?
他不是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意志力么?
他不是答应要陪她一辈子么?
连棠禁止自己吓唬自己,重新洗了面巾,继续给他擦拭身体,前胸、后背、两条长腿,最后到脚踝。
擦了一遍又擦一遍,她把自己累的没时间胡思乱想。
怕他着凉,她终是没有擦第三遍。
一静下来难免又心神不明,上一世她的世界没有他,即便囹圄在书阁十年,她也安之若素。
这一世,她的生命和他牵绊在一起,她有了奢望,有了痴念,不想一个人。
她坐立难安,又爬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连那迟钝的跳动也听不见了。
她猛然跳起来,跑到帐外,唤李左,“快去请军医。”
李左见连棠脸色惨白,眼神惶恐,二话没说,飞身出去,很快携着一个白须老军医进来。
涉及皇帝,军医不敢怠慢,一脸惊惧的问连棠病情,连棠说陛下心跳孱弱,军医没有耽搁,立刻把两指搭在祁衍的脉搏上。
军医表情谨慎,诊的仔细,那从一开始就锁着的眉,从未展开过,半晌他才把手指移开,凝肃道:“陛下脉搏很弱,心跳也比平常人慢得多。”
验证了心中的猜想,连棠颓然跌坐在祁衍的身旁。
全军营就连棠一个女子,又住在王帐,纵然老军医醉心药材,不问世事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她神魂落魄的担忧更印证了他的判断。
老军医想安慰她,“陛下身体底子不好,脉搏一向比正常人弱。”
闻言,连棠心里有好受一些,探问,“他心跳慢是不是和睡得沉有关系?”
老军医看着少女眼里的希冀,很想让她高兴,可是他的医德不容他报喜不报忧,他斟酌道:“也有这个原因,但是——”
连棠心里一咯噔,声音失调,“但是什么?”
老军医叹了一口气,“但是陛下的生命迹象不是很强。”
连棠僵在原地。
*
翌日,天光放亮,祁衍从长觉中醒来,他已经很久没睡这么沉了。
身体刚恢复知觉,就发现胸前趴着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把温热的耳朵贴近他的胸脯,认真的听着什么。
他前襟大敞,那粉红色的耳朵像一个小喇叭,扣在他胸肌上,左探探,右探探,行为滑稽又不失可爱。
他以手支地起身,胸前的小姑娘一骨碌落进他的臂弯,“棠棠,你在做什么?”
连棠正专心听祁衍的心跳,突然被他掀翻在怀里,吓的魂飞魄散,声音因着喜悦显得尖锐,“陛下,你醒了?”
祁衍对她劫后余生般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不解,“这是什么话,仿佛朕醒不过来了似的。”
连棠都不敢想自己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她提心吊胆,根本不敢闭眼,仿佛她一陷入黑暗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在他身边坐了一夜,不停的听他的心跳,摸他的脉搏,快神经质了。
还好他醒过来了。
她眼皮有点热,头埋进他的腋窝,“呸呸呸,陛下不许说这种话。”
祁衍并未察觉她今日情绪的跳脱,抱了她一会,就命人抬水,洗澡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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