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低头,复又抬起,洪声,“您是一国之君,身上系着天下苍生,一个小小的西戎国主,不值得您以身犯险。”
“不行!”祁衍断喝,“朕等了六年,等的就是这一刻,我一定要亲手拧下西戎可汗的头颅,以敬父亲和兄长的在天之灵。”
宁远大将军打马站出来,“末将替陛下活捉西戎国主,带来任您鞭笞,若完不成任务,我提头来见。”
祁衍微愠,“你的头值几个钱?西戎国主生性狡诈,朕和他交手多次,尚不敢狂言,你又拿什么保证能捉住他?”
“尔等愿意辅助宁远大将军。”一众将士纷纷出列,声音恳切,“请陛下留步。”
祁衍怒目。
镇国大将翻身下马,跪在他的战马前,“山里潮湿,进去后还不知要多少日夜,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娘娘她...还在宫里等您。”
不懂风情的镇国大将军难得感性一回。
闻言,祁衍身子一僵,双手紧紧攥住缰绳,青筋暴出,骨指泛白。
想到离京前连棠泣泪的话语,他心里抽疼,她和孩子都在等他。
他答应她会活着回去。
可是,他身体里流淌着好战的血液,不杀光最后一个敌人,停不下挥剑的手,尤其是西戎可汗,这个他放在心里六年的对手,他必亲手杀之而后快。
两个月尸山血海里的浸淫,他眸中染了血光,仿佛只有杀戮才能抚平戾气。
他阴沉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镇国大将军,一震缰绳,马头调转方向,从他身侧走过。
“陛下!”身后传来大将军声嘶力竭的呼喊。
祁衍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忽然,马蹄踩到地上的一块残冰,脚下一滑,将祁衍从马背上甩下来,他神思正在恍惚,一个没留神,头向着冻硬的土地栽去。
脑袋触地的一刹那,祁衍灵魂出窍,来到另一个空间。
在那里,他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近人情的外表下,是一心求死的绝望,只有在皇宫看到她时,心里才有一丝生而为人的鲜活。
那时的她,还是准大皇子妃。
他和她之间有着天堑般的距离。
她美丽、乖巧、眼中偶尔流露的狡黠,像勾子,勾走他的心跳。
他对她敬而远之,数月都难得见到一面,他苟延残喘,心中只有杀戮,不该对她心存妄念,她就应该做个快快乐乐的小王妃,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为此,他对那个一无是处的继子也多了几分宽容,只要不犯大错,封他个一品王侯,保着她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那日在御花园,他看到祁麟将她弄哭,那么姣美的一张脸上,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每一滴都砸的他心颤疼。
他从怀中取出随身的明黄色绢帕,命常福送去给她,生平第一次敲打了祁麟。
他自知越界,又退回安全的距离。
这是他最后悔的决定。
他其实早知道祁麟的谋反,但念在她的痴情,他原本想放祁麟一马,毕竟他知道祁麟本意不敢篡位,只是个傀儡而已。
勤政殿对峙时,当听到祁麟药哑了她,他失去理智,一剑封了祁麟的喉。
满皇宫的鲜血抚平不了他心里的愤怒。
他派人换了她的毒酒,想让她以另外一种身份活下去,可看到她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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