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的把药粉撒在贯穿伤上,又封住那附近的穴道,这才止住了血。
其实那一发冷箭他本可以躲过的,可这不是还饿着肚子呢么?他原本想着外头说不定能猎到什么野兽,再不济摘个野果也好,谁能想到鲜血荒地还真是鲜血就是荒地啊!
这破地名诚不欺他!
林仙儿颇有些幽怨地看着西门吹雪,若不是借着这黑暗,她是断然不敢这么直勾勾地去打量着他,好似要透过他苍白的脸,直看到他的骨头里去。
末了,林仙儿终于认了命,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往衣襟里掏了掏,赌气般往前一递,道:“喏,给你,熟的,吃吧。”
西门吹雪接过,那竟是两枚鸡蛋,还是温热的,携着一股浅淡的脂粉香。
“你居然还藏了两个鸡蛋。”他有些惊奇。
林仙儿闭了闭眼,咬着唇道:“这是我偷来的,原本也是打算给你的。”
西门吹雪没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似有什么挣扎地跃出来,又被冰封住。
他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你也看到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到了这种地方,除了讨好你,让你能多看顾我几分之外,我还有别的法子么?”她忽然用力按了按肩膀,疼痛已变得火辣辣的,得用力咬着牙才能说出话来。
“不过你也看到了,既然我们有了这样的关系在,你就算为了你自己,也必得好好护着我,所以这鸡蛋我又不想给你了。”
这是卸下所有伪装后的大实话,林仙儿这辈子,对自己亲生的爹都没这么坦诚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把真心话给说出来。
夜风吹来阵阵凉意,温热的鸡蛋已在手中冷透。
“面包真的很难吃。”林仙儿苦笑:“或许只有我才能吃得下。”
让出这两枚鸡蛋,简直可以说用尽了她八辈子的善良。
西门吹雪只接过一个,另一个还在林仙儿手中。
林仙儿定定地看着剩下来的,不由得嫣然一笑:“你……”
“这个帮我揣着,我明早吃。”
嫣然的笑意凝在脸上,就像被糊了一坨水泥,结成一个虚假而僵硬的面具。
她整个人也像被水泥给浇筑似的。
直到西门吹雪飞速吃完了蛋,重新穿好衣服,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那个一看就很危险的洞窟里走去,林仙儿才缓过来,一抹薄红蔓在脸上。
狗日的王八蛋你没有心!把鸡蛋给老娘吐出来啊!
她恨恨地把剩下的那颗鸡蛋剥了壳,吃得比西门吹雪还快。
“喂狗也不给你!”
……
天色还是很暗,本该吐露霞光的太阳藏在厚厚的阴云之中。
罗格营地迎来了崭新的白天。
燃了一整夜的篝火化为满地白霜,铁匠重新开炉,叮叮当当地锤炼兵器,商贩在喂牲口,修女开始了晨祷,而罗格女战士们又换了一班岗,一个叫卡夏的雇佣兵首领叫回了守在冰冷之原岗哨的卫兵,所听到的仍旧是新一轮的坏消息。
石观音在洗澡,就在西门吹雪临时搭出来的窝棚里,故意弄出哗啦啦的水声,惹得站在门口的瓦瑞夫躁动不已。
这个跑商船的男人一向自诩见多识广,可当他看见石观音展露出的微微一笑时,他就忽然觉得自己的见识跟地上的虫子没什么两样。
他搓着手,磕磕绊绊道:“本来的确可以去鲁高因的,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石观音的声音又轻又软,银铃一般道:“你进来。”
瓦瑞夫闻言不禁喜笑颜开,忸怩了一番,同手同脚地进去,半个时辰后,他连滚带爬地跑出来,那样子简直好像活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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