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整日严肃愁苦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个说:
“老马,我家今儿炖红烧肉,回头给孩子端一碗!”
那个说:“马工,老家亲戚送了两捆蒜苗,嫩得很,拿一把回去给孩子添个菜!”
秋东晃了晃装排骨的兜儿,拒了众人好意,在众人无奈的埋怨中,打开最里面一间房门。
关上门还能听见邻居们大嗓门的嚷嚷:
“老马这人也太实诚,几十年如一日,从不白拿别家半个馍。”
“这话有意思,老马要不实诚,开阳姐弟三能长这么大?”
“也是,可这老实人容易吃亏,我就是见不得有些人整日里欺负老实人,白占老马便宜,说句仗义话罢了!”
“我说你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讲谁呢?”
“说的就是你,读了几天书,成日自持是个读书人,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会说两成语就了不起啊?”
没两句又吵吵起来,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好了又恼,恼了又好,众人早就见怪不怪。
恼的时候是真恼,好的时候又是真好,人哪,没办法用单纯的好人或坏人来定义。
秋东摇摇头,打量这个简单至极的家。
约莫三十来平的房子,因着筒子楼有公共卫生间,做饭又在楼道的原因,小小的地方勉强隔了两个房间——
两闺女住一间,上下铺。秋东自个儿一间,最小的儿子住客厅沙发,此时被子整齐搁在沙发一角。
水泥地,墙面用旧报纸糊了,卫生干净整洁,但要说能拿出手的家具,那也是没有的。
这条件,不说比秋东其他兄弟姊妹家如何,就是同为啤酒厂员工,生活条件也比旁人家差了许多。
秋东熟练的洗菜蒸饭,等孩子们回家。
原身老马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参加过好些重要战役,便是出国那一战也没落下,跟他的人生经历有关,大半辈子讲求奉献。
因伤退下来后坚决拒绝了组织上安排去警校当主任的工作,也没按照组织安排住进疗养院养身体。
反倒是自个儿在当地找了家啤酒厂上班。
原本啤酒厂因着他的经历,明白老马是个战斗英雄,请回来就是尊大佛,得好好供着,安排他去保卫科做科长,工作不累,既体面又能让他修养,一举两得。
可他觉得还能动弹,整天闲不住,非要选择去最辛苦的一线做装卸工,厂长亲自出面做思想工作都没成功,万般无奈,正好厂里养了一批猪用来耗费啤酒厂剩余的酒糟,便安排他去喂猪。
结果他去了不到三天,又找领导反映情况,说养猪场那点活儿两个工人足够,多他一个是浪费人力,是占公家便宜,他作为老革||命干不出那种事儿,强烈要求下一线。
放着这么个一心为人的圣人,领导也没得办法,只能随了他的意,老马便在厂里一线扎根,一晃十来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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