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个七八成。
若非这小子死脑筋,说什么都不肯离家去外地读书,当年他出于无奈,叫人连夜灌醉绑了送去军校,结果没两月这小子竟又偷偷跑回家,嚷嚷着非要跟在他这当哥哥的身边学本事。
人学校老师惜才,亲自上门劝学,结果这小子当场扬言,说军校的老师没他三哥有本事,把人军校老师得罪了个遍。
他四弟的成就,绝对不止如今。
老三做哥哥的,心里即遗憾,又欣慰。
如四弟这样的人,不能用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和名利去筐着他,他就是一特别纯粹的好人。
老二也想起了那些过往,抹把脸,拍拍秋东肩膀,正想安慰两句呢。
就听四弟忽然提议:
“咱去瞧瞧父亲吧?”
“走!”
“走!”
兄弟三说走就走,一刻都不停留。
三婶儿急慌慌叮嘱司机一定要把喝了酒的三人平安送去,平安带回来。瞧着车子走远,才转身进屋跟孩子们嘀咕:
“老马家的男人啊,可真是风一般难猜!”
都多大人了,若非兄弟几人成家生孩子晚,这会儿已经抱上孙子了吧?她那公公也牺牲了将近三十年,咋的还能伤感上?
她也是家里母亲早亡,跟着兄姐们长大的,早些年忆起还有点伤感,如今她是做了人母亲,伤感早淡了呀!
晨阳靠在大哥肩上,摇头晃脑道:
“从此漫步重霄九,再见音容梦几更?十年冷暖诉谁知,夜台长睡忍相离?”*
开阳扶着晨阳姐,让好好坐沙发上,继阳端了热水来,用热毛巾给晨阳敷脸,无语道:
“才喝几杯就醉了,就这,还嚷嚷要联合起来灌醉二叔?做梦呢吧!”
她可瞧的清清楚楚,二叔没两斤白的且醉不了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秋东兄弟三蹲在父亲的衣冠冢前,夜里凉风一吹,裹紧军大衣,吸吸鼻子,和父亲嘀嘀咕咕。
老三:“当年我和老四偷偷跑回沪上给您收尸,结果没赶上趟,啥都没捞着,如今瞧着也不算没好处,毕竟这衣冠冢,我们哥儿几个走哪儿,就给您带哪儿。”
老二:“虽说咱都是无产阶级无神论者,可在您这儿,儿还是想封建一回,想必这会儿您和大姐在底下都相遇了吧?告诉您一高兴事儿,书衡今儿改名儿啦!
从此往后,那不是您大外甥,是您大孙子啦,高兴不?马丹阳!咋样?一听就是咱老马家的人!”
秋东:“爹啊,您以前总说只有夫妻才是能彼此相伴一辈子的,儿女总会长大离家,所以得了好东西第一个留给母亲,可您第一个离开母亲。
您总说我拙,要是我能坚守本心,一辈子走不了大样儿,是您最放心的孩子,也不知我是否叫您失望?
儿已许久未曾得到母亲消息,愿您保佑母亲一切平安。”
山风将秋东的低喃带去远方,兄弟三蹲在父亲的墓碑前,陪着父亲抽了一支烟。
直到脚麻了,老二起身跺跺脚,拽两个弟弟起来。
忽然问道:
“你们说,老头子瞧见咱三这没出息样儿,不得气的写十首八首诗,大骂特骂?”
秋东:“老头子?”
老三:“老头子!”
对啊,他们父亲离去时正年轻,在他们心里永远都是年轻的模样,如今仔细想来,最小的秋东都比父亲牺牲时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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