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也一边在抚摸路乘的鳞片,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抚,但路乘听到他说起这些,哪怕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其间大致的经过,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泪湿眼眶,难过地抽噎:“有、有多久?”
“你被关在那血洞中,有多久……?”他抬头看着路麟,泪水不断滑落。
“都过去了。”路麟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又俯身搂抱住他,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脊。
路乘的眼泪却“啪嗒啪嗒”落得更凶,他哭道:“都怪我没用,如果我当时跟你一起去,你就不会遭遇这些了……”
“这是劫数,逃不过的。”路麟将下颌轻轻贴在路乘的脑袋上,“在离山前,天外镜便与我说过,我命中尚有一劫未历,无论你来或不来,做了什么样的努力,劫数都终将到来,所谓在劫难逃,便是如此。”
说是这样说,但路乘又难过地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他继续问:“然后呢?为什么裴一鹤夺魂,但最终变成裴九徵的是你?”
“因为夺魂阵法启动时,出了些变故。”路麟回忆道,“其实夺魂阵法并不是一定会毁灭被夺者的魂魄,也可以只是将其驱逐出原本的身体,但裴一鹤此人行事太过狠绝,即便是对着亲子,他都不愿给其留一丝余地,因而在启动夺魂阵法时,他做的第一步,便是毁灭裴九徵的魂魄。”
“这个名为裴九徵的少年对裴一鹤非常信任和仰慕,因为听信对方的话,甘愿主动承受换骨之痛,在法阵启动时,他都仍不相信他父亲会害他,直到他的魂魄即将完全毁灭的最后一刻,他才终于醒悟。”
“爱意越是浓烈,那么转为恨意时,也就越是极致,在那一瞬间,他的苦恨翳化,阴翳有令万法寂灭的力量,即便它尚未泛滥成海,却仍然对运行中的夺魂阵法造成了干扰,致使其紊乱失控,裴一鹤想要中止停下,但阵法已经运行到半途,连他也关闭不了了,他的魂魄被卷进阵中,而我,裴一鹤虽然杀死我的肉身,但或许是还想用我的魂魄做些什么,因而我的魂魄被他收纳在法器中,放置在洞穴内,在那时,便也被失控的阵法一齐裹挟进去,最后,也许是因为我的魂力最强,也许是因为那具身体中有我的脊骨,一阵我也记不清细节的混乱后,我以裴九徵的身体走出了洞穴。”
路乘又有问题想问,但路麟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顺了顺他的鳞片,主动解释道:“那一次,裴一鹤裴九徵俱都身死,我虽然获得了这具新的躯体,但我的魂魄大概也在阵法中受到了一点损伤,致使之后的百年时间,我的意识都处于一种浑噩的状态,不记得过去,甚至不太记得血洞中发生的一切,只有一些裴九徵魂飞魄散前残存在身体中的记忆碎片,我以为那是我的记忆,我的过去,所以我回到剑宗,以裴九徵的身份继续生活。”
“但我终究不是裴九徵,之后百年的时间,我时常会看到一些不该有的记忆碎片,有血洞中的景象,有涿光山的过去,这些记忆困扰着我,让我总是很混乱,甚至有时候会让我性情大变,白天时尚不严重,但在夜间我闭目调息,放空思绪时,幻象便覆满我的视野,我有时能辨清,有时辨不清,在幻象影响下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我知道这很不正常,为了掩盖这点,我在夜间入定时从不与旁人同寝。”
原来是这样……路乘又问:“那为什么瀛洲那次之后,你说不需要了?”
“因为在那一次,我找回了全部的记忆,便也不再受幻象所扰。”路麟捧起路乘的脸,目露歉意,“本该早些与你相认,但哥哥有一些考量顾忌,便没有立刻告知于你。”
路乘不在意这个,只要他哥哥平安,对他有一些隐瞒也无妨,但……路麟这番话,以前的路乘大概会想也不想,直接全盘相信,可此刻,经历了这样多的事,路乘早已不再是曾经的路乘了,他解开了许多疑虑,心中却是生出更多的疑虑。
冥冥中,路乘有种感觉,路麟隐瞒的并不只是这些,或许对方说的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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