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整个人都感觉窘迫了起来。
他对图灵有多少了解啊?顶多是知道一个图灵测试、计算机之父、因为同性恋的原因自杀以及苹果公司的那个苹果和图灵自杀的苹果相关。
本质上他对这个人就根本没什么了解。
被本人说“认识我”,就忽然产生了一种学艺不精舞到正主面前的感觉。
温特有点想溜了。
在普通人面前,他大概是那种天文地理贯通中西的天才,家里人甚至把他当百度用,有什么不会得都懒得动动手自己查,非得把他喊过来问。
虽然挺烦的,但是说起来也挺让人得意的。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温特虽然无论说什么都能说上一点,但是绝对不精通,只是一般人的知识量没法问到他底掉罢了。
可是眼前的是图灵本人。
温特不想在这种人面前努力,因为他只要一努力就能让人看出来他是真不聪明。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他这种普通天才和顶尖天才的差距也只是缩小到了人和边牧的差距。
别说边牧怎么聪明,再聪明的动物也不可能真给算出一道数学题来。
温特的心稍微有点乱。
之前他和居里夫妻都不怎么谈论学术的问题,和拉瓦锡也只是谈论之后安排的计划,和皮内尔……温特不擅长临床,但是皮内尔的重点是对精神病院人道主义改造,在伦理方面,这可不就是专业对口了嘛。不是温特自吹自擂,孔孟之乡出身。如果伦理道德有个专业,他都能再得一个博士,这辈子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道德水平,放在这个还带着黑暗中世纪的味的世界,就算说不上圣人,但是绝对也算是万里挑一的了。
可是学术就是学术,伦理道德约束一部分,但是说到底这东西本质上还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图灵坐在这里,看上去要跟他聊学术,就跟温特的导师闪现图书馆跟拿着手机摸鱼的他说我看看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更精确一点地说应该是别的专业的院长忽然找到了废柴的自己说要跟自己合发一篇顶刊的论文,现在就要他给个题目。
哥们,汗流浃背了啊。
温特的笑容有点僵硬,他不太想班门弄斧:“图灵先生也是‘七宗罪’吗?”
图灵满不在意地说道:“好像是吧。”
教会给他安插的罪名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因为他的性向,什么难听的话他都听过,在迈过最开始的那道门槛之后,就有种天高地阔的感觉——相对来说。
要说图灵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不会不在意呢?他人的指点对人类这种群居生物的杀伤性向来可怕。
他做的只有一件事: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反正他现在在科学议会里生活,教会再神通广大还能跑到这里来对着他的耳朵指指点点吗?
和自己相关的事情他也就是了解一下,并不会去深究究竟是什么样子。
温特回忆了一下图灵。
七宗罪?他会是哪一个?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还是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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