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野谋事多年的官员尚胆颤心惊,更别谈站在皇子一列最末尾替傅至景捏把汗的孟渔。
他全程噤若寒蝉,生怕多出什么变故,幸而证据确凿,长史百口莫辩。
皇子最忌讳与朝臣结党营私,虽心知肚明皇子们各有走得近些的官员,却不可搬到明面上,纵是孟渔也不可例外,因此等下了朝,他也只是远远地与成事的傅至景对视一眼,便跟着几位兄长走出了长廊。
走远了些,四殿下以拳击掌道:“落到刑部手里,八十八套刑罚都给他来上一遍,不愁从他嘴里撬不出东西。”
七殿下笑说:“四哥不要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他是个硬骨头。”
“再硬的骨头能硬得过刑部的手段?”
孟渔年前才知晓四哥、七哥早已私下跟二哥结盟,他看着前头几位谈笑的兄长,直至今日依旧难以适应兄弟之间的尔虞我诈,但寻常百姓家的兄弟尚且会为了一亩三分地而大打出手,何况是帝王家的子嗣?他既已经淌了这趟浑水便难以轻易地出局。
见他默不作声,四哥停下来等他,“九弟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他摇摇头,正想开口,先听得身后有人笑道:“二哥请留步。”
雨水从屋檐断了线似的往下坠,在不平的青石板上积攒起一汪小水谭,一只银纹黑靴悄然踩上去打碎了倒映在光润水面的身影,泛起阵阵波纹。
孟渔回身,只见为首的五哥蒋文凌笑吟吟地朝他们走来。
蒋文凌穿与皇子们相同的暮色云袍朝服,袖口两只绕臂的金蛇,头戴飞羽银冠,凤眼挺鼻,行走之间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五殿下蒋文凌母妃出身平平,他自个儿却很争气,是当朝唯一一位有军功在身的皇子,二十岁封靖轩亲王出征击退蒙古国,往后至此近七年,两国再不生战事。
当年蒙古国战败后,为表诚意,还送了一个质子到京中,如今住在靖轩王府。
蒋文凌手握一万精兵,不仅在边境有极大的威望,亦受朝中臣子拥戴,是除蒋文峥外最得势的皇子。
衡国弱冠的七位皇子皆在此聚首。
金銮殿上大戏开锣,青天白日里“戚戚兄弟,莫远具尔”的好戏日日开场,几位皇子碰了面,相处融洽,丝毫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气息。
在这些兄长里,孟渔唯与五哥有过过节,那时傅至景高中后进翰林院就职,只他一人在国子监听课。
在蒋文凌的刻意安排下,初到京城不识人心莫测的孟渔险些被引诱着走了歪路,若非二哥和傅至景发现得早,及时悬崖勒马,他怕是得酿成大错名声扫地。
孟渔藏到了二哥的身后,不欲搭理蒋文凌。
蒋文峥似乎知晓他的小心思,将他挡住,笑着对蒋文凌道:“五弟有何事?”
“只是见二哥走得这样快,上前打声招呼罢了。”蒋文凌越过二殿下的肩头看向孟渔,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九弟怎的见了我就像耗子见了猫,连面都不敢露?”
孟渔不中他的激将法,扯了扯二殿下的袖口,说:“二哥,我先走了。”
蒋文峥回头朝他点了点头。
他刚走出两三处,刑部侍郎急匆匆地从他身旁走过,被二殿下叫住,“何事如何慌乱?”
“回几位殿下,在押送长史前往大牢的途中他咬碎了藏在舌下的毒药自尽身亡,臣正要去向陛下禀明此事。”
孟渔惊诧地停住脚步,往漩涡处看,蒋文峥目光微暗,四哥与七哥面色大变。
五殿下蒋文凌笑道:“长史畏罪自杀当真可惜,二哥,你说是与不是?”
短短的一刹,蒋文峥风轻云淡道:“此事父皇自有定夺,虽未能顺藤摸瓜地审出他背后之人,但能为我大衡除去一奸臣亦是痛事一件。”
“二哥清正廉明,心挂国家百姓,我自愧不如。”蒋文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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