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凤凰君微微叹息,“起先知道此事时,我也不能相信。”
迟一悬沉默片刻又摇头,“凌元仙君和无为君,他们总不至于……”
凤凰君:“他们的修为绝不是靠邪法晋升的,但他们对门派内部被邪修侵蚀一事究竟知道多少,究竟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一直默许,我亦不能肯定。”
大殿内又是长久的静默,红梅香气幽幽浮动间,连窗外瀑布砸击石头的哗哗声都远去了。
迟一悬仿佛在这缕暗香中抓住了什么灵光,他蓦然抬头直视凤凰君,眼神不复之前的敬仰,反而带出一丝戒备,“那么凤凰君你呢?你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见他警惕,凤凰君不由苦笑,“你疑心我?”
“难道凤凰君不值得疑心么?”迟一悬道:“从始至终,毕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丹药是你炼制的,却是灵剑宗送来,若灵剑宗真有邪修潜伏,若凤凰君当真一片好心,何以直到今日才来提醒?”
之前煮茶赏梅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凤凰君对上迟一悬怀疑审视的目光,面上的亲切之色也渐渐收起,终于显露出他身为大乘巅峰的压迫感。
“迟一悬,你难道不知灵剑宗和无为宗是怎样的庞然大物?若邪修真与那两位相关,你想要赢他们,仅凭修为远远不够,还要远远盖过他们的气运。若你轻易服下了那枚丹药,说明你也就止步于此了。便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遭。”
迟一悬怔了一下,而后克制不住露出些怒色,“凤凰君的意思是,这是对我的考验咯?”
凤凰君:“你应当感到荣幸。”
“哈!”迟一悬怒极反笑,“那我现在就上灵剑宗,我亲自去问一问凌元仙君!是真是假,顷刻能知!”
话落他起身,一脚将椅子推开老远,在椅子划过地面的尖锐声音中,他大步往外走,却在下一刻就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拦住了。迟一悬猛地回头,怒目而视。
凤凰君拧眉看他,气极无奈的模样,“你这小辈,脾性也太大了,说走就走,无论我说得是真是假,难道你走到她面前,她就会实话实说吗?”
迟一悬咬牙切齿,“那就赌上我这条命!我就不信她对将死之人还能说假话!”
“真是年轻气盛!”凤凰君摇头,“这么做,你是痛快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朝歌,想过你那些臣属子民?你为求真相赴死,倒是成全了你的刚正仁义,可他们没了你的庇护,还能在如今这个残酷的世道存活多久?”
迟一悬一下僵硬在原地,仿佛此刻才终于想起来刚刚被他抛到脑后的臣民。
凤凰君继续道:“如果你死在凌元手里,说明灵剑宗与邪修私通日久,甚至跟元鹭宫的情形一样,届时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朝歌吗?”
迟一悬慢慢转过头看他,冷静下来后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仿佛忽然失去了方向。
凤凰君理解这个年轻人,一路顺风顺水的天才,乍然得知世界的残酷,过去所仰望憧憬的一瞬崩塌,哪怕再如何聪敏机智,被血淋淋的真相兜头泼了一身,一时间也难以冷静下来。
他叹口气,“若早知道你这样的性情,真不该急于将真相告知你。”他沉吟片刻,做了一个决定,“也罢,我就借你一双慧眼,你去看一看丹明子,就知道我所言非假了。只是小心,不要去看化神以上。”
……
半个时辰后,迟一悬通过传送门回到朝歌。
当走进自己的卧室时,他的后背已经是一片虚汗,屋外卷来的风一吹,甚至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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