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却听出些不同寻常来,他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几眼,连声笑道:“好好好,来,你带着这个小姑娘,帮忙分拣药草。”
***
朝歌内城宫室。
樊蕙兰已经走了有一会儿,迟一悬还坐在原位没动。
他轻声道:“满满,我觉得这个世界太糟了,大多数人都过得好焦虑。凡人害怕朝不保夕,修士害怕更强者的碾压,连大乘修士都为了飞升不择手段迷失本心……”
樊蕙兰的恐惧,何尝不是这个扭曲世界的映射?
只不过她明晃晃地摆在面上,而其他人藏在心湖深处,大多数人甚至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本质上讲,是这个世界没有给他们安全感。但我相信,只要有您在,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真的会越来越好吗?”迟一悬却没了往日乐观。
迟满意识到有些不对,【您怎么了?】
迟一悬五根手指按住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信任,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您……】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樊蕙兰太好了?”
【是有一点,也许是她比较让人操心。】
迟满试探着道。
“我不是对她好。”迟一悬依旧捂着脸,声音隔着掌心闷闷传出来,“我只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迟满没有说话。
偏殿里只剩下迟一悬的声音。
“你知道吗?当白经天在我面前停止呼吸的时候,我有想过,要是樊蕙兰用了那枚命器就好了。”
“什么对未来的影响,对人心的影响,我都不想去管了!”
“鬼知道朝歌能存在多少年,为什么要为了虚无的未来,牺牲眼前的人?”
“我只想要我的朋友能好好活着!”
“原来我也并不高尚,原来轮到了自己亲友身上,我也会想谋私。”
“可为什么,朝歌偏偏不是我一个人的朝歌。”
【陛下,私欲没有错。】
迟满将这句出自迟一悬之口的话,又送给了他。
迟一悬没再说话,好半晌过去,他才揉了揉自己的脸,恢复往日的平静,“抱歉,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该将这么丑陋的一面对着你。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并没有,陛下。】
【我是说,我很乐意接收您的一切面貌。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不,所谓好坏,都只不过是世俗定义。在我眼中,您的品性比皓日更贵重耀眼。没有任何人能与您相提并论,假使某天您不愿意再做朝歌的国君,不愿意再为这一切负责,我也永远会追随您。】
“别了吧,你这话好像flag。”
闻言,迟满微微松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您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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