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拉着沈流云在医院的长廊上坐下,准备暂时休息一会儿,也好问清具体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闻星呢?”关泓奕一开口,就是三个问题朝着沈流云劈头盖脸地砸来。
沈流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但意识也没能因此清醒多少,眼前依稀还能看见闻星临走时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的喉结滚了滚,把困惑和难过一起往下咽,“我跟闻星分手了。”
“啊?!”关泓奕虽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觉得沈流云今晚准备的惊喜应该是搞砸了,但听着这话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心情依然十分复杂。
“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关泓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上去比沈流云这个当事人还要无措。
他从前倒是想过沈流云或许哪天会跟闻星分手,但自从上回他在沈流云家里书房见过二人亲昵的情形,就再没有此类想法。不成想,这才过了没多久,这俩人竟然说分就分了。
他瞧着眼前沈流云的反应更是满肚子疑问:“为什么分手啊?闻星提的吗?”
“嗯,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沈流云垂下眼,少见的落寞憔悴。
关泓奕听得一头雾水,更加不明状况,“没说原因吗?那你还答应了?”
沈流云似乎疲惫至极,声音也低沉下去,“因为……他当时看上去太痛苦了。”
痛苦如果能被准确衡量、明确分级,沈流云觉得今晚闻星的痛苦程度应该是最高级,而且很显然是因他而起。
可悲的是,他完全无法找到一个确切的原因。
他尝试着从闻星的话中去寻找答案。是因为画吗?
还是,因为爱?爱。
这是一个对他而言相对陌生的字眼。
到底什么样的程度可以被称作为爱呢?
他在很多个时候都认为自己需要闻星,并且不愿将闻星分享给任何人。可是,仅仅是需要、占有、欲念能够被称作为爱吗?
世人歌颂爱的诗歌和文章千千万万,道尽其美好。
但在他这里,他对闻星产生的所有情感都太过丑恶,看上去与爱根本不沾边。
何况,闻星对他的指控没有错,他的确对闻星存在太多欺骗。
这场旷日持久的骗局,最早要追溯到四年前的一个清晨。
他从睡梦中醒来,见到已经离开被窝的闻星,背对着他打开衣柜。
因为要去乐团报道,闻星对要穿什么衣服很纠结,认真挑选了一会儿,没能很快决定。
“穿那件黑色的。”他见闻星实在难以抉择,终是忍不住出声建议。
闻星听到声音,惊讶地转过头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懒洋洋地用手支着脑袋,很专注地看着闻星换衣服。
那张平素总是冷淡的脸上尚且残留着一点被窝的温热,像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仅仅是立在那里不动,也很惹人怜爱。
很快,这只雏鸟不谙世事地剥去身上的衣物,把自己脱得光溜溜,诱人而不自知的天真。
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了,他不明白闻星为什么要冒着可能会迟到的风险勾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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