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堆厨余垃圾里发现小金鱼的尸体,浑浑噩噩地去水龙头下洗手,而后迟缓地领悟到什么是死亡。
他开始疑心他的画笔会带去厄运,也疑心他的喜欢会伴随痛苦,因而给自己树立起条条框框,亦用谎言堆砌起一面隔绝情爱的高墙。
他想要画的从来就不是旭日、雨林和雪山。
他想要画的,一直都只是他的爱人。
有纸张递到沈流云的面前,他才恍然发觉脸上的潮湿。
他其实很少会去回忆童年,也几乎不去刻意想起父母,假装那占据他一半人生的记忆从未存在过。
好像他从小就没有过于明显的情绪波动,对喜怒哀惧的理解都不深刻,但无师自通地学会观察身边形形色色的人类,分析以及学习他们的行为。
他学会如何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也学会母亲的虚情和父亲的伪善。
恍惚间,沈流云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彩虹房。
他将这五彩斑斓的房间当作是自己避难的防空洞,短暂的栖息地,永恒的游乐园。
他想象自己在这里度过自己的童年,从够不到置物柜到能够触摸每一个架子上的模型摆件,稚嫩的手抚过医院、教堂、学校,捡起树枝,逗弄蝴蝶,喂食飞鸟,最后窝在沙发里看书、晒太阳。
那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固定在礼拜天用以减轻痛苦的治疗则会转变为对明日充满希冀与期望的祷告,会有信仰,会很自由,会幸运地收获爱,也慷慨地给予爱。
第49章 49·华夫饼
走出医院大门时,沈流云被日光晃了一下眼睛,恍若隔世。
他站在路口,在订机票回赫京和订酒店住一晚的两个选择中犹豫不决。
尚未做出的决断被一道声音打断。有人在叫他。
沈流云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手臂被轻轻地拍了一下,伴随着一句略微惊讶的,“小沈,真是你呀。”
他偏过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闻星的母亲范雪茵。
范雪茵手里提了两袋菜,显然是刚从菜市场回来。而沈流云手里也提着一袋东西,是医院给他开的药。
他心神慌乱,下意识把那袋子药往身后藏了藏。这么做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过明显,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他的肩膀慢慢地塌下来,很勉强地对范雪茵挤出一个笑:“阿姨。”
可范雪茵对他刚刚的奇怪举动视而不见,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门口,只是对他笑着说:“哎呀,碰见你正好。阿姨今天菜买得有点多了,我和你叔叔两个人吃不下,你跟阿姨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沈流云很快反应过来,闻星应当没有告诉家里他们分手了的事。
这便让他有些进退两难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答应,万一闻星日后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但站在范雪茵的角度,他若是就这么拒绝也实在说不过去。
许是他犹豫得太过明显,范雪茵干脆拽了他一把,他只得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跟着范雪茵回了家。
到家以后,范雪茵放下东西就要去给沈流云倒水,惊得沈流云连忙去拦,“不用麻烦了,阿姨,我自己倒就好。”
范雪茵这才作罢,去厨房里戴了个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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