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照明, 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显得又暗淡了不少。
这间十几个平米的宿舍中, 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床上,每张都躺着一位闭着眼睛,发出响亮鼾声, 进入熟睡中的工人。
在工人们毫无察觉之下, 五只鬼依次进入,正准备按照惯例开始行动时, 身后忽地刮起了一阵风。
五只鬼循声转头, 便瞧见相隔不远处的工地围墙旁, 一颗高大的绿化带大树探进来工地范畴内的树枝被夜风正吹得哗啦作响。
没有发现异常, 五只鬼便也就都不去在意了。
眼前,可是八个活生生的人。
四只没有眼睛的鬼,鼻子不停地耸动着宿舍空气里,飘荡着的人才能散发出来的那股独有的气息,俨然已经垂涎欲滴到迫不及待了起来。
队伍中的第二只鬼,压抑不住欲望之下,鼻子剧烈的耸动起来,发出阵阵“呼呼呼”的声响,那张没有眼睛的灰白色鬼脸,就要朝着临近的铁架床下铺,睡着的那个看起来得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工人的鼻子凑近。
第一只鬼突然嫌弃地开口道:“这个男人爱赌又爱piao,欠债多又有病,是个垃圾,你不许吃他。”
它这话一出,第二只鬼立马就收回了鬼脸。
就蹲守在门口,隐匿起来的沈小棠看到这一幕,面露微讶。
她懂相面,能从面相上一眼看出人为善还是为恶,但要想做到这么详细的了解,还是需要掐算一番才能确定。而这个工人也确实是像第一只鬼说的那样,嗜赌成性,亲戚朋友间都欠了许多的钱。
老家待不下去了,他才来到外地打工,而之所以选择工地干活,也是因为像他这种没有学历和其它技术的人,只能靠劳动力赚取较高的工资。
第三只鬼这时又动了,盯上的也是临近它身边的那张铁架床上铺睡着的工人,灰白色的鬼脸朝着对方的鼻子凑过去,再次被第一只鬼喊住。
第一只鬼依旧嫌弃地开口道:“这个男人从小就报复心强,恨天恨地恨一切,就是不怪他自己……这也是个垃圾,你也不许吃他。”
第三只鬼便也立马收回了鬼脸。
沈小棠则默不作声地再次掐算起来。
得,这次又全准了。
这个工人心眼小,坏心重,小时候因为邻居担心自家孩子会被他带坏,说了他几句,半夜就给人家杂屋放火。幸好村子里人多又及时发现,才没有害邻居损失太大。
现在三十五岁他还没能娶到媳妇,一直在责怪爹妈没本事,既给不了他别人能有的起点,也给不了他老婆本,还又怪这年头的女人太物质。
也就是他没能力没资本没靠山,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只能在背后蛐蛐别人,或是在网上化身喷射侠。
接着,轮到第四只鬼开始行动,在宿舍里又找寻到了一个新目标。
第一只鬼又出言阻拦,但语气明显好转:“这个人爱老婆爱孩子,对父母有孝心,对亲友和气又良善,你不能够吃他。”
第四只鬼当即也不动了。
沈小棠:……
工地上的工钱结算方式和普通上班族不同,他们一般是一个季度,或者是半年才发放一次。
像冯松平的这个工地就是每半年发一次,分别是在九月的开学季和年底。
工地包住,因此工人们每个月先拿到的是只有一千五的基础工资,实际也就是他们的生活费。
早餐算五块,中餐和晚餐分别十块,光是吃饭就需要保底25。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时候一个月还能省出五百给父母,五百给老家的妻儿,自己实际只花销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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