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清楚。
直到目睹着郑其明一口口把饭吃完,陈阿满才稍微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不让喂饭、不让靠近什么的,都行,只要他肯好好吃饭,不排斥自己的照顾就谢天谢地了。
陈阿满伸手接过空了的饭盒,很自然地拿去洗碗了。物品交接的瞬间,郑其明低着头,扫了眼陈阿满的指尖,很粗糙,许多细细的小口跟老茧。
陈阿满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眼神,像是受到某种鼓舞一样,抬眸就对郑其明笑了。
“长年累月洗杯子,洗出来的,小口子都是玻璃碎片划的。”
“哦对,你应该不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首都打工,在酒吧做服务生。那个酒吧可火了,而且客人们都很喜欢我,只要我上班,酒水卖的比别的服务生更多……”
“我还会一点调酒,等你出院了,回家我给你调酒喝哇。”
“首都很繁华、酒吧也很热闹吧。”
郑其明静静地听完,忽然说。
“嗯啊,首都的城区面积大概有七八个海桐这么大呢……我们那个酒吧也是24小时营业的,白天做餐饮,晚上是酒吧,可热闹了……明哥,以后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那玩,好多乐队都来我们酒吧驻唱呢……”
郑其明难得跟自己说句话,勾起了陈阿满的话匣子,他一口气说了好多,拼命描述未来生活的绚烂多彩,想让郑其明不那么灰心。他以为郑其明是对这些感兴趣,没想到郑其明最后却说:“很久没回来海桐,小城市挺不习惯吧。”
“这里不繁华,也没有酒吧。陈阿满,你没必要一直在这里待着。”
又是那番同样的说辞。陈阿满扬起脸,一副毫不认同的表情反驳:“怎么没必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有必要。”
“可这对我来说没必要。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我。”
郑其明看着他。
这还是陈阿满回来以来,郑其明第一次这样注视着自己,之前他甚至连个正眼都不会看过来。
“我没有可怜你……我是心甘情愿陪在你身边的。”
陈阿满嗫嚅着说。
郑其明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其实当年你走了以后,你妈妈来找过我,跟我道歉。后来你去首都打工,她还给我来了一封信,寄了钱,还有她晒的地瓜干、无花果干,很好吃。这些是她对我不追究的谢礼,钱我没要,东西我收了。”
“你知道不追究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联系、不想再重新陷入这件事的后续中。我收下谢礼的那一刻,,就代表彻底画上句号了。”
“你是骗了我的彩礼,但最后案子也告破,我没有任何财产损失。你骗了我的感情,但你又实打实的照顾了我爸好几个月,他很开心,走的时候没有遗憾,因为你,他的遗愿也得以顺利完成。这些账我们已经清算过了,互不亏欠。你也不用因为我瘸了一条腿,而心里有什么。”
“你走吧,行吗?”
郑其明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情绪也算不得平静,抽动着肋骨很痛——这块最靠近心脏的骨头,牵动着心脏都痛了。
陈阿满眼睛红了,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沉默着凑近,伸手捻掉了落在郑其明脸上的一截病号服的线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吻住了郑其明的唇。
郑其明猝不及防,没来得及躲开。两片嘴唇就这么被人衔住,味道很苦涩,混了泪水,却很凶猛,凶猛地想要一口吞并。
他死死闭紧牙关抵挡,却被陈阿满很蛮横地撬开,不管不顾地冲撞送迎。
缠绵的、悲伤的、阔别许久的吻。
身体跟本能是不会骗人的。
郑其明不自知地回吻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了陈阿满的唇,两人的鼻尖撞在一起,鼻梁骨互相打架,磕地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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