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只听他说道:“我派人混进了闻家,让他替我留心着点闻二小姐的事情。”
“噗!”李晟一口酒喷到了他的脸上。
李微骂骂咧咧地掏出帕子擦脸,李晟也不讲究,用衣袖擦了擦唇上残留的酒液,他神色古怪道:“你能做出这种事来,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你派去的人都打听到了什么?”
李微扭扭捏捏,李晟冷眼看着他。
“也没什么,现在闻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我只要知道她安好就够了,我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晟见他二哥一改平日里的浮浪模样,脸上竟还有了些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才有的纯情和羞赧。他登时便明白了,他二哥这是彻底栽了。
李微叹息道:“一切都安好,只是我那大舅哥,着实不让人省心。闻姝为了他,食不下咽,都瘦了许久。”
还说没有非分之想,大舅哥都叫上了,李晟默默地饮酒,不动声色道:“怎么说?”
李微道:“还能怎么样,倔驴一个。只要闻太公一日不下葬,他就要为自己的祖父和战死的将士们守灵。每日都跪三个时辰,他这究竟是在做什么,是在戳谁的脊梁?”
李晟的心中一片敞亮,闻燕雪腿伤不断加重的原因竟然就是这样来的。
李微没待多久便离去了,带来的好酒也都留给了李晟。这么一大坛子酒带回去不方便,他问店家讨要了一些小巧的瓷瓶,一个一个灌满了,藏在身上就可以蒙混过关。
可当他全部灌满以后,竟然足足装满了五个小瓶。叮叮当当挂满一身,根本无处可藏。他想自己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于是索性拔开瓶塞,灌了一肚子酒水。
只是李微忘了与他说,此酒初饮口中甘味不穷,清香悠远,后劲儿却大得很……
暮色四合,夕阳欲颓。闻燕雪将玄素安顿好后,拖着伤腿打衙门里出来。路上遇到寥寥几人也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来,而是远远的朝他行礼。闻燕雪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衙门前的大街已经空荡荡了,商贩所剩无几。
他抬眼望过去,朦胧昏黄的暮色里,一个身体歪斜之人,晃荡着满肚子的酒水,脚步就像踩在云端之上,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过来。
闻燕雪就像没看到他一样,正要往前走,那人身子如烂泥一般软倒在他脚边。他冷眼看着此人跌在自己脚下,离自己的长靴仅有几寸远。
一声脑袋着地的闷声响起,敦实得很。
那人哼哼唧唧地叫出声,“嘶,好疼......”
醉鬼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他打了个嗝,醉倒在地,翻了个身,仿佛就要这样睡过去。
闻燕雪脚步一转,绕过他正要离去,那原本醉死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袍角,力道大的根本不像一个喝醉了的人。
“松开。”闻燕雪听到自己冷若冰霜的声音,可他却不由自主地皱眉看向那个倒在他脚边的人。
“嗝——”李晟吐出一个臭气熏天的酒嗝,闻燕雪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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