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御史大夫高正岳正下朝归来,穿过一片穿花游廊,刚迈入一方庭院,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早朝上残留的那些不快与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侍女打开门,一阵暖香扑鼻而来。
只见屋内中央陈设了一张大案,覆盖着瑞鹿团花的红绸,上摆经书笔墨、纸砚春秋。
他的夫人正怀抱着一个冰雪可爱的孩子,夫人面容清秀,美丽中带着一丝慈祥的温柔,见他到来,便止不住地笑道:“老爷回来了,我和静奴都等你许久了。”
静奴安静地依偎着母亲,唯独一双大眼睛清亮灵动,随着高正岳的身影转来转去。
这个孩子还在高夫人肚子里的时候,便显得格外安静。不闹腾也不动弹,高夫人 也不怎么害喜,只是口味更加刁钻了些。
高正岳大喜,夫人怀的定是个闺女。于是乎,高大人拿出毕生所学,翻遍四书五经,势必要为女儿取一个中听的名字。
临产那日,高夫人也未受什么痛楚,轻松诞下了一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儿一生下来便不会哭,像只小猫儿一样,稳婆险些以为是个死胎,幸好发现这孩儿只是不喜哭闹,高夫人便以静字作为他的乳名。
“今日是静奴的抓周礼,我可是一下朝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高夫人把他放在上面,任由他爬来爬去。众人紧张地盯着他,静奴优哉游哉,他带着一只兔毛帽,脖子上的银锁随着他的动作丁零当啷地响动。
在万众瞩目下,静奴爬到一旁的奶妈身上,将她佩戴在身上的香囊一把扯了下来。
高夫人尴尬地想要夺过他手中的香囊,怎奈静奴小手攥得死紧,高夫人也不敢用力去掰开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高正岳却哈哈大笑,“静奴喜欢什么就让他拿什么吧。”
高夫人也就作罢了,有些遗憾道:“看来这个孩子不好文墨,也不好学武,将来说不定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
高正岳却很开心,他俯身静奴抱在怀中,亲了亲他的脸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居庙堂之高,也不过如此。”
见他意兴阑珊,高夫人便不再言语。
高正岳哄了一会儿孩子,忽然道:“静奴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高夫人道:“先前那个就很不错,男女都可用,不妨就沿用那个。”
高正岳将静奴托在怀里,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儿道:“先前的不作数了,为父总得再为静奴想一个独一无二的才好。”
高夫人笑着摇摇头,偏头望向窗外。枝头春意正浓,空青翠影,花繁蝶乱,眼前是她最爱的两个人。
高正岳抱着静奴道:“燮友柔克,就取这个燮字。夫人,你觉得如何?”
(三)
在大荒泽数百米外,绵延无尽的绿意铺展开来,乌孙人的穹庐毡帐星星点点,错落其间。远处的山峦如同一道屏障,将这块水草丰茂的大泽守护在自己怀抱中。
数日来的日夜兼程让乌孙人疲惫不堪,在这里他们才彻底地放松下来。
此时,王帐内却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声,以及东西打翻在地摔碎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乌孙王气势冲冲地从帐内钻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边拖着他的腿,一边不住地祈求他。
人们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女人是王后,而乌孙王的手中还拖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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