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才刚见到母亲,此时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他刚想摇头,阿兰却道:“什么都不吃,身上会没有力气的,阿娘去准备一些你爱吃的。”
说罢,她站起身在李晟头顶摸了摸,转身撩起军帐的帘子便出去了。
李晟目送阿兰离去,随即将注意力转向一旁满脸笑意的乌就屠。
阿兰此举,其意自明,分明是有意将二人独处。李晟的神情顿时转为冷峻,而乌就屠则以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他。
“是你带我来这里的。”李晟直言不讳,“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从一开始我就在你的算计之中了。”
乌就屠颔首,目光落在李晟的脸庞上,缓缓道:“你与姑母面容酷似,令人见之难以忘怀。”
李晟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既然阿娘留你我二人共处一室,不妨有话直说。”
“王爷似乎不愿与我多谈。”乌就屠嘴上虽表遗憾,面上却无波澜,“待日后情谊渐深,自会无话不谈。”
“日后?”李晟眉头微蹙。
乌就屠悠然坐于矮榻之上,灰狼皮垫于身下,他微微后倾,二郎腿翘起,显得格外闲适。
“正是日后。”乌就屠再次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李晟无端想起闻燕雪说过的话,不禁低语道:“趁人之危的强盗。”
虽声音细微,却逃不过乌就屠的耳朵,他轻笑一声,笑意中夹杂着几分不屑。
“大雍倾危,你却在这个关头来了。”李晟不甘示弱地回视,“你的心思太明显了。”
“愿闻其详。”
“乌孙失百里荒,牧民无草可牧,王庭战马难养,民生凋敝,反击无望,迁徙之苦已让你们饱受煎熬。形势每况愈下。”李晟冷笑回应,“在闻燕雪手底下的日子不好过吧。”
李晟每说一句,乌就屠脸上的笑意便消减一分,他无奈地说道:“王爷,好歹我也是你的兄长,这么不留情面地被揭短,是不是不太说得过去。”
李晟不理会他的惺惺作态,继续道:“正当乌孙处于绝境,苟延残喘之际,大雍皇帝的突然离世,中原的动荡,无疑为你们提供了一线生机。”
“趁火打劫的事暂且不论,你搅浑大雍的水,还助纣为虐......”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太后究竟应许了你什么,你竟然会帮她到这个份上?”
乌就屠挑挑眉,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屈腿侧躺在榻上,“我的目的单纯,所求亦简单,你应当能够猜到。”
李晟沉吟片刻,心中已是大致明了。大雍国运式微,乌孙从此可不再向大雍称臣岁币,这虽是关键,但乌就屠却另有打算。太后一心想要他登基,做她手中的傀儡。大雍皇帝有一半的乌孙血统,这也是乌就屠愿意看到的。王氏想要借助乌孙人之手除去闻燕雪,乌就屠也巴不得闻燕雪从此消失不见,从此以后少一个劲敌。
这两人还真是一拍即合。
李晟冷冷一笑道:“猜到了又如何,你的心思路人皆知。”
乌就屠的嘴角挂着一抹复杂的笑,单手轻轻支着脑袋,目光深邃而微妙地落在李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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