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心里泛起一股内疚,他不是感觉不到谢晨对他的好、对他的纵容,但他不敢接受这份好,也不愿意去承认这份好。
易地而处,站在谢晨的角度,帮助自家人免于责难无可厚非,可对自己而言,被顾家的血海深仇折磨了十几年,自己怎么可能放过?
横亘着对谢家以后必然造成的伤害,现在的谢晨对自己有多好,以后就会有多狠。
谢晨是他生命里的阳光,亦是他逃不开的心魔。
一碗汤吃了一半,韩诺就吃不下了,他偏了偏脑袋,避过了汤勺:“我不吃了。”
谢晨有些不满,哄道:“就吃这么点儿?猫都比你吃得多,再吃一些,最少把鸡腿吃了,我都做了一个小时。”
韩诺缓缓吐出一口气,拿起了鸡腿:“那你也吃。”
谢晨给韩诺擦了擦嘴:“你不用管我,回头你吃不完的,我自己吃就是。”
一个鸡腿一碗汤,吃的韩诺肚子里热乎乎的,谢晨还想哄他再多吃一些,见他实在吃不下了,也没在逼他,三两口把韩诺剩下的吃进了肚子里。
“快躺着睡。”
给人盖好被子,助理也打来电话,说是公司股东找他有事,让他来公司一趟。
“我知道了,马上来。”
谢晨挂断电话,走到床边:“我去开个会,你好好休息,下午回来陪你,听明白没有?”
韩诺淡淡地“嗯”了一声。
谢晨怕他没热水喝,给韩诺烧了壶开水放在床边,又啰哩巴嗦的嘱咐了一遍,才打开了大门。
听到关门声,韩诺慢慢坐了起来,养伤的这一个月,他休息的很好,现下即便不舒服,他也睡不着,适才的药已经是最后一颗,再不愿意,他也必须要去诊所一趟了。
幽闭恐惧症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好在通过及时的心理干预与药物治疗,让他渐渐缓解了下来。
目前的症状也只能算是轻微,不像之前的那几年,连电梯这样并密闭的空间,都无法忍受。
不太舒服,韩诺也不想自己开车,出门招了辆的士,关上门后,他说:“天使心理咨询。”
窗外的场景飞速后退,景色化成了韩诺眼底一闪而过的残影,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眼底一片颓丧。
到了诊所门口,何问正好送一女患者出来,见韩诺前来,他立刻道:“你怎么拖到今天才来?”
自打韩诺和谢晨再一起后,韩诺就很少与何问联系,两人本就是兄弟,他也不想因为谢晨莫名的醋意,给他增加没必要的麻烦。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谢晨知道自己的过去,从而妨碍自己想要做的事。
一直以来,何问都是他躲避骚扰的挡箭牌,有了这个“男朋友”的存在,绝大部分人都会知难而退,偏偏谢晨越战越勇。
想起谢晨,韩诺也有些头疼:“我不来了吗?你别管我,先给别人开药吧。”
何问仔细看了一眼韩诺的脸色,似乎还没有那么糟糕,不过心理障碍到底也不是用眼睛看的:“那行吧,你坐一会儿。”
韩诺点点头,“嗯”了一声,昨晚的姿势进得太深,到现在为止,他还有些腿根绵软。
根深蒂结的恐惧已经经年长久的压抑,韩诺的病一直也不能好,太过于忙碌,也没办法保证按时来何问这里做心理治疗。
对封闭空间的焦虑,满灌法是心理疗法中的最佳治疗方法。
它是将患者置于恐惧环境中,并鼓励反复描述恐惧情境中的细节,不允许逃避行为,以消退焦虑反应。
人对于恐惧的东西,都是有着本能的抗拒。
韩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视线不受控制的总要往对面黑黢黢的房间里看。
于正常人而言,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但对于韩诺来说,这个房间仿佛无底深渊一般,似乎随时都能将他吞噬的干干净净。
即便还未开始,韩诺就已经不受控的有些紧张,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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