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该说什么,他今天坦白了,但是沈易似乎也没有理由给他答复,甚至他这样平静地接受,没有大声骂他是个变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易换好了鞋,江砚出门送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出声:
“沈易。”
眼前的人顿住脚步却没出声,看了过来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就算你不能接受我,那,能不能以后还做朋友。”
江砚的指甲已经要将已经满是冷汗的手心给扣出个洞了,他承认他太贪心了,本来他只是在身后关注沈易就好了,但是命运捉弄,偏偏给了他认识沈易的机会,这么多些天来,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细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但是梦总有醒的时候,梦醒了,沈易该离开了。
沈易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有些苍白,措辞很小心的人,还是理智开口:
“江砚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在玩今天说明天忘的小游戏,你今天的话确实挺有冲击性的,我要是现在和你说我可以当成一切都没发生,以后还和你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游戏你肯定是不信,不过倒也不至于就老死不相往来,我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这番话说的中肯又清醒,江砚却觉得心底空了一块儿:
“好,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下去,就对面也不远。”
忽然沈易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骤然回头,江砚这个小区如果他没记错是三年前才交房:
“你买了这里的房子,是不是因为我?”
江砚身子有点儿僵直,最后还是点了头。
沈易...真下血本啊。
“行了,我走了。”
江砚目送电梯门缓缓关上,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了餐厅中,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干了气的破布袋子一样,半天他才打了电话叫外卖员来收了锅,简单收拾了桌子。
半天之后他走进了厨房,将蒙在厨房门上的围裙拿了下来,默默将所有收起来的东西也都搬了出来,注视着和从前一样的厨房,他之前想了又想才没有告诉沈易,他就是他喜欢的那个薄荷猫厨房大大,他怕如果最后沈易真的不理他了,至少他还可以用这个身份陪着他。
沈易回到家的时候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鼓起勇气重新翻开了带回来的那本相册,其实说是相册,里面一共也就十几张照片,如果从江砚大四那年算的话,大概一年一到两张的样子,除了无一例外的丑,倒是也有点儿特殊时刻。
比如其中有一张是在急诊大厅拍的,是他之前轮急诊的时候,在做CPR奋力抢救病人的画面,虽然面部表情略显狰狞,但是胜在真实不做作,是可以直接放到医院宣传栏的程度了。
放下相册,沈易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像是一个入定老僧一样准备复盘一下今天炸裂的剧情。
江砚喜欢他,江砚竟然从十年前就喜欢他?
他忍不住从头缕了一遍江砚今天和他说过的话,所以他关注他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在无意中对他妈妈释放的善意吧?他忍不住将自己带入江砚的遭遇中,一个从小父亲失踪牺牲的小男孩儿,多年来都和妈妈一块儿相依为命的,上了大学,好不容易也快毕业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妈妈意外人就没了。
遗体还被制成了骨骼标本放在冰冷的实验室中,孤零零的城市至亲都没了,就剩了他一个人,他只能在空闲没课的时候过来实验室看妈妈,那种又想看到,又不敢靠近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但是这个时候他碰到了一个喜欢吃煎饼果子,负责保管标本室钥匙的学生,这个学生心还挺好,会把煎饼果子给他妈妈先吃,还说清明节的时候会偷偷给她烧纸,沈易睁开了眼睛,眼圈都有点儿红了,一双桃花眼中还有一层水汪汪的雾气,他被自己感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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