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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仪睡眼朦胧地托着脸:“嗯……咱俩?”

“别告诉我你今天不陪我去。”

央仪耸了耸肩:“听起来我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

几个小时后。

央仪万分后悔晨起的妥协。

她要是知道进山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山,死都不会对方尖儿心软。漫山遍野苍翠的绿,密密麻麻缠绕的枯枝和荆棘,从天而降的毛毛虫雨——她承认,是最后一点让她破防了。

驱虫药水完全不管用。

长袖长裤也不管用,因为虫子喜欢从天而降掉在头顶。

遮天蔽日的绿荫下紫外线没那么强,但耐不住气候潮湿,在林间跋涉也难免闷热。

起初长发被央仪扎成了丸子头,后来又怕虫子掉进脖子,放了一半下来,变成马尾。

一是担惊受怕,二是实在体力不支,爬了不到半座山,央仪就落到了队伍最后。

方尖儿更绝,累得都快手脚并用了,被几个村人架住飞毛腿似的往前赶。

来这一趟,风景暂且不说,少数民族的土葬文化倒是体验感拉满了。

及至到达目的地,贴在颈间的头发都被汗濡湿了。央仪想象不出自己此时该有多狼狈,什么防晒什么驱虫,大概早被汗水冲刷干净了。

她撑着膝盖原地喘气,在肩膀感受到很轻的触碰时惊吓般竖了起来。

惊惧在看清肩膀上的落物时戛然而止。

央仪脸色泛白,对着来人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我以为是虫子。”

“喝水吗?”路周习以为常,递过一节竹筒样式的水壶。

见她不接,男生顿了几秒,又说:“干净的。”

“……”

央仪道着谢接过,余光瞥向他的右手,半天未说话的嗓音有些干涩:“……手好了?”

“好了。”

水壶里装的或许是山泉水,清澈凌冽。央仪抿了一口,又倒一拘在手心,去拍脸上的灰。

再抬头,男生仍在看她。

央仪不自然地瞥过脸,望向不远处人群:“你不用过去吗?”

他摇头:“现在没我什么事。”

“好像还没和你说过……”央仪顿了顿,“节哀。”

路周释然地笑了下:“她算高寿了。而且,我和阿兹没那么亲近。”

“阿兹?”

“奶奶的意思。”

说完,他朝被人拉着攀谈的方尖儿那儿扬了扬下巴:“你们呢?来旅游?”

一言难尽。

央仪点头:“算吧。”

路周笑了笑。

片刻后,垂着的眼睛扫过她裤腿,他提醒:“这么扎没用,虫子多的地方防不住的。”

这话听得央仪心都颤了几下:“不会已经有虫子钻进去了吧……”

原本正在下蹲的身躯变为双手撑膝,路周盯着那截白皙的脚踝看了一会儿,抬眸:“你有感觉?”

不说还好,一说腿上像蚂蚁爬似的。

央仪僵硬地说:“……现在有了。”

总觉得听到有人偷偷在笑。

央仪歪头打量,却只看到男生格外认真的侧脸。

他松开膝,无比自然地蹲下身,虎口卡在她脚踝处向上轻轻一捋。带有薄茧的肌肤蹭得她小腿一阵麻栗。

肌肤白净如初,宛如温润白瓷。

路周的手松了力道,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同样让央仪看不清的还有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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