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店员终于伸手来接手帕,这件压在央仪心上的事也即将告一段落……
前提是她一回头,路周没站在那的话。
门铃曲似乎卡顿了几秒,在三个人、三双眼睛对上时,才姗姗来迟地唱起欢快的歌。
“……”
央仪很想说她在榕城学会的那两个字。
扑街。
店员眼观鼻鼻观心,在沉默的对峙中尴尬出声:“好巧,才说到周周,周周就来了。”
周周。
原来他身边人是这么称呼他的。
这个念头只闪了一秒,紧接着就被“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以后听到多少”所替代。连一块手帕都不愿意当面归还,上回见面时答应他的,还会再去会所这种话就更像谎言了。
央仪开始苦恼。
她在孟鹤鸣面前心虚,为什么在路周面前也要心虚。
她去直视他的眼睛,在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了些许委屈。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长睫向下压,嘴角也跟着勉强扯出弧度。
央仪本质是吃软不吃硬的,匆匆抽回视线,随意落在旁边货架上。她的心仿佛跟着对方一起受了委屈,有一点儿涩涩的酸,有一点儿紧巴巴的难受。
于是语气不好再那么硬。
“我是来还手帕的。昨晚上忘记了。”她说。
央仪没意识到昨晚上这三个字开启了一个八卦点。
再回头时,店员果然在那几个字里慢慢睁圆了眼睛。
“昨、昨、昨——”
路周适时打住:“昨晚我在别的地方兼职。”
店员大出一口气,看表情好像还有点失望:“……哦。”
路周说着走过来,从店员手里接过手帕。
他修长的五指陷进靛青色的布料里,轻轻抚过粗粝的纹路。很平常的动作,央仪却近乎条件反射地想到昨晚,孟鹤鸣拿着它去擦她那张泥泞的嘴,近在咫尺,只差那么一点,就会感受到湿润又喷薄的热气。
她的表情随之不自然起来,脸颊发着烫。
那双落在靛青色手帕上的手,在白日幻想中和孟鹤鸣的渐渐重叠到了一起。它们一样修长,一样骨节分明,一样会在用力时筋脉迭起。
咚的一声,是店员转回柜台时撞在了墙上。
央仪的幻想被适时打断。
她热得冒了汗。
柜台后,店员正捂着脑袋吐槽快下班了还要被工作gank,又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看看央仪,再看看路周,叫他再等会,换完衣服就交班。
路周不急,应了一声,随后目不转睛地看她。
央仪此刻已经骂了自己千万遍满脑子脏东西,受不得他再多一丝眼神,立马急慌慌避开,说:“既然手帕拿到了,那我先走。我还有急事。”
她的表情确实很急,不过该有的社交礼仪迫使她必须等到对方谅解,才能飞速离开。
那几秒,只有更衣室小门被碰上的响声。
路周挡住了她的路。
“你说的是真的?”
他声音不大,在店员离开后,才足够被央仪听清。
有急事是假的,但她还是一口咬定说是。
路周却说:“我问的是昨天,你说过还会见面。”
她只是说过还会去会所玩,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怎么显得那么不明不白。
可是不能辩解,很多事情都是越辩越黑。
她只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今天不是见了?”
路周的神情在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懂事地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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