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执着、坚持让郝刚动容。
郝刚温声道:“80年的时候派出所档案管理比较混乱,当时的笔录都找不到了。不过我记得从村里出来有几个村民见过你母亲,还和她打过招呼。从村里到砖厂要过一个小桥,再拐个弯路边有家供销社。”
说到这里,郝刚指着车窗外一个破旧的、带院子的一层平房说:“呶,就是这个供销社。”
听到这里,夏木繁若有所思地问:“你们问过当时在供销社买东西的人吗?有没有发现一些异常,比如陌生人、陌生车辆、争吵声之类?”
郝刚摇了摇头:“镇上这家供销社当时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附近村子的人都来这里买日用品。不过当时是中午,大家都在吃午饭或者午休,来这里的人不多。问了一圈,倒是有个售货员说看到你母亲经过。”
夏木繁再问:“之后呢?”
郝刚继续摇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再看到你母亲。供销社出来之后,有一条岔路,一条通往砖厂,一条通往镇上。砖厂那条路没什么人走,镇上那条路倒是热闹点,可都没人看到过她。”
车里忽然陷入沉默。
按照郝刚提供的消息,供销社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点,在此之前徐淑美的行踪有迹可寻;在此之后,就再没有人看到过她。
孙羡兵皱起了眉毛:“徐淑美原本就是去砖厂送饭,镇上那条路热闹却没人看到她很正常。从你刚才描述的情况来看,她的失踪路段可以缩小到从供销社到砖厂的那一段。那条路上、或者附近,有没有发现异常脚印、散乱物品、陌生车辆?”
郝刚极力回想,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当年派出所同志刑侦水平、手段都有限,前前后后在村里、砖厂、镇上走访调查了一个星期,并没有对供销社附近进行重点搜寻。
孙羡兵感觉有些可惜:“这么重要的线索就这样放过去了?”
郝刚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不过依然努力解释:“我们真的尽力了。”
夏木繁安静看着渐渐远去的一层平房,红色坡屋顶、灰白色墙面,封面上的宣传标语已经斑驳,依稀可以分辨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八个大字,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当年热闹非凡的供销社已经被越来越现代化的商场、超市所代替,可为什么母亲却仿佛一直停留在1980年的春天?
第26章 孙广胜
在容阳镇派出所同志的协助下,夏木繁很快见到了孙广胜。
孙广胜的家位于容阳镇主干道西侧,三层砖混楼房,墙面贴着米色面砖,铝合金推拉窗,玻璃浅绿色,门口罗马柱、气派门廊,室内装饰得富丽堂皇。
孙家院子里养了两条大狗,用铁链子拴在围墙栏杆上,一有陌生人靠近就开始狂吠。
派出所提前打过电话,孙广胜听到响动急忙迎出屋来。近五十岁的男人,大腹便便,头发微秃,穿一件棕色皮衣,右手食指戴着粗大的金戒子,脖子上挂一条金链子,很有暴发户的气质。
一见到身穿警服的这一行人,孙广胜立马喝止狗叫,满面堆笑地从口袋里掏出高级香烟开始分发:“来来来,警察同志请抽烟。”
他熟稔地与容阳镇派出所同志打着招呼,一副警民一家亲的模样。
容阳镇派出所的同志摆手拒绝了香烟,向孙广胜介绍夏木繁这一行人:“这是荟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重案组的刑警,他们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孙广胜笑容不减,将众人迎进客厅,吩咐保姆端茶倒水,一边张罗一边殷勤地询问:“警察同志要了解什么情况?”
孙家客厅足有两层楼高,开敞、宽大,锃亮的大理石地板、璀璨的水晶吊灯、皮质沙发背后一幅偌大的玉兰迎春瓷画,扑面而来的富贵之气。
重案七组来之前已经将孙广胜的户籍资料、家庭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制定了相应的侦查计划。
刚刚坐定,龚卫国环顾四周,率先问话:“孙先生做哪一行的?这么有钱。”
孙广胜笑容僵了僵:“这不是托改革开放的春风吗?做服装批发生意赚了点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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