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正是这个安排将武婧推向了深渊。
武婧一进厂,就被一个造反派的小头目看上,在一个雨夜将她强暴,随后视她为禁脔,不允许她与家人联系。武婧涉世未深,在他的强迫之下不得不虚与委蛇,并在1971年生下一个儿子。
生下儿子之后,武婧曾经想过要好好过日子。她打理家务,细心照顾儿子,以为这样就能够感化那个恶人的良心。
可是,狗总是改不了吃屎。
他只要一喝酒,就会殴打、污辱武婧,有时候连儿子都一起打,终于在儿子五岁的时候,武婧一狠心抛下儿子跑了。
武婧拖着满身的伤痕来到荟市人民医院,哀求魏则清帮她办理病休证明,又在家人的遮掩之下假托知青返城,将档案里结婚生子这一段就此抹去。
说到这里,武婧满眼是泪:“我不是有意隐瞒,我只是恨不得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人。”
魏则清长叹一声,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不断地重复着:“不怪你,不怪你。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人,是那个时代。”
站在一旁的夏木繁却听得心头一紧。
正安镇,军工厂,酗酒打人的丈夫,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这一切,与柯麓的经历何其相似!
想到枫林路上那家新开的咖啡屋,距离省人民医院只有五、六分钟车程。
是巧合,还是刻意接近?
直觉告诉夏木繁,这里头有文章!
岳渊问:“武医生,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与你有仇?”
武婧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恐惧:“他生性暴虐,占有欲非常强烈,我偷偷跑掉之后他曾经试图去我爸妈,幸好那个时候我们家里人有警觉躲开了。后来,我结婚、生下女儿、考上大学,再没有见过他,但我一直在害怕,怕他找到我。”
“巧珍出事的时候,我其实想到过他的,可是存着侥幸心理以为是意外,就瞒下来了。是我错了!我害死了我的女儿!”
武婧说到后来,自责与愧疚将她整个人击垮,面色变得像医院的墙壁一样,惨白惨白。
岳渊的眉毛拧成一条线:“他叫什么名字?”
记忆太过痛苦,武婧的声线在发抖:“他,他叫柯志刚。”
姓柯!
夏木繁追问:“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武婧这才留意到这个女警,嘴唇嗫嚅着:“柯麓。岳麓山的麓。”
夏木繁问:“您后来见过儿子吗?”
武婧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见过他。”
夏木繁看她眼神游离,知道她有所隐瞒,便温声道:“武医生,我们警察是来帮你的,请你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魏则清看了武婧一眼,眼神痛苦:“你……还要瞒我吗?”
武婧死死地抓住魏则清的胳膊,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段浮木:“不不不,我不会瞒着你,我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事情瞒着你。”
武婧转过脸,哀求地看着夏木繁:“93年的时候吧,是有个年青小伙子来医院找过我,他说他叫柯麓,我当时吓坏了,生怕柯志刚就在他身后,连声否认,坚决不肯与他相认,让医院保安把他赶走了。”
三年前,柯麓来找过武婧,武婧并没有与他相认。
两年前,魏巧珍被害。
现在,柯麓在距离母亲只有几公里的枫林路开了家咖啡屋。
他到底是忠是奸?
魏则清看妻子吓得面色苍白,心中不忍,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怕,不怕,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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