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乐邦目光闪烁,想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回答道:“电视上不是有广告吗?”
夏木繁拿出一包卫生巾:“这是你交给鲁萍萍的卫生巾,你知道怎么使用吗?”
崔乐邦抿唇不语。
夏木繁继续追问:“你怎么就肯定,鲁萍萍见到你递过来的卫生巾,听你说妹妹来了例假需要帮助,她一定会跟你走?”
传统女性对于生理期的羞耻心,不是女人根本无法理解。
在生理健康教育缺失的年代,女孩子第一次来例假,一般都是母亲或女性长辈手把手教她怎么使用卫生用品。她们会说:这是女孩子才有的,是脏的。
月经带、卫生纸的使用,都得躲着人,像做贼一样偷偷进行。
夏木繁记得她上初中时,有女同学来例假,上厕所都非要等到最后,等上课铃响了厕所里人都走了,才悄悄换干净的卫生纸。
哪怕到了八、九十年代,卫生巾广告在电视上播出,小姑娘依然会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突然来例假,弄脏了裤子,都会羞红了脸,悄悄地更换、清洗,生怕被人看到。
正是因为这种莫名的羞耻心,女孩子更同情、理解女孩子,尤其是遇到突然来例假的女生,她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可是,这样的心理,男性根本无法理解。
读书期间,不懂事的男生在发现女生包里的卫生巾、卫生纸时会嗷嗷怪叫。
成年之后,女友或妻子来例假时,一些男人会觉得麻烦。
可是,崔乐邦却知道利用女性这一心理,将鲁萍萍轻而易举地欺骗,夏木繁的确很想知道,他这么一个从小丧母的男人,是从哪里精准把握到这一点的?
听到夏木繁的问题,崔乐邦一时语结,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他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夏木繁步步紧逼:“你在哪里买的卫生巾?买的时候店员有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你知不知道卫生巾有哪些品牌,一般女孩子喜欢用哪种类型?”
崔乐邦死死盯着夏木繁,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到底羞不羞?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手里拿着卫生巾,问一个男人什么品牌、什么类型的!”
他突然将目光转向埋头做笔录的孙羡兵:“还有你!你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题脸不红吗?”
莫名中枪的孙羡兵愣了一下,根本不敢抬头,继续奋笔疾书。
夏木繁突然站了起来,音量陡然提高。
“你拿着我们女人的东西,欺骗善良的女孩子,你都不羞,我羞什么羞?”
“女人来例假,是为了孕育生命,是伟大的奉献,而非羞耻。你也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问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得丢脸吗?”
夏木繁的坦然、自信,一下子将崔乐邦的气焰压制下去。
看着她那双因为愤怒而奕奕生辉的眼睛,崔乐邦的肩膀垮了下去,嗫嚅道:“那个,我也是听别人说,那种心软、老实的女孩子最容易骗。我拿出卫生巾,女孩子就不好意思嚷嚷,再编个妹妹来例假的故事,女孩子一般都会跟着我去偏僻地方。”
夏木繁问:“你听谁说的?”
崔乐邦目光游离:“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嘛。”
夏木繁假装不经意地问:“那个穿花衬衫的小姑娘,也是这种心软、老实、好骗的吗?”
崔乐邦脱口而出:“别提了,这丫头野得很!差点把我眼珠子抠下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问题,陡然闭上了嘴。
夏木繁问:“你也是用卫生巾这招骗了她吗?”
崔乐邦冷笑一声,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打算闭口不言。
鲁萍萍还活着,可是花衬衫女孩却已经死了,孰轻孰重,崔乐邦心里有数得很。他可以认下绑架、故意伤害之罪,但杀人偿命,他绝不可能这么快认下罪来。
夏木繁换了个问题:“我还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崔乐邦见夏木繁没有继续追问,悄悄松了一口气:“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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