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淑躺在病床上又在哭,她这大半天好像都在哭,“你说你怎么想的?当军官不好吗?你这都升中尉了,再干两年,最次也是个营长、团长。”
季泽从昨天送人来了医院就没走,人就坐在旁边另一张病床上,沉默地听着。
季钧走进去,把带来的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好啦别哭了,起来把饭吃了。”
“我哪吃得进去?”叶敏淑捂着心口,一脸殃殃的病态,“咱们培养他这么多年,就是让他干这个的?”
这季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皱眉看儿子,“你在部队干得好好的,弄这些干嘛?赶紧关了,别惹你妈生气。”
季泽没说话,能说的他都和他妈说了,他那些压力,他想改变的心,还有他这些天做出的成绩……
然而叶敏淑统统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只说自己这些年多不容易,他这是在毁自己的前途。
见他不答应,叶敏淑果然又哭上了,“你这是想逼死我吗?你看看咱们圈里除了陈卫国,有谁干这个?这哪是什么正道?”
“国家允许的,政策扶持的,怎么就不是正道了?”季泽实在没忍住接了句。
“是正道怎么以前不让?”叶敏淑哭得更凶,“要不是当初你舅舅投机倒把,被人抓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定那个娃娃亲?这些年我一直盯着娘家,把人都得罪光了,还不是为了你跟你爸,结果你就给我干这个!”
比起很多婚后一直贴补娘家,帮着娘家在婆家捞好处的女人,叶敏淑的确一心只为了他们这个小家,季泽沉默。
季钧就帮着劝儿子,“行了,你要是图新鲜,干这半年也新鲜够了,要是缺钱,应该也挣了不少了。该收手就收手吧,你妈她这些年不容易,再说这也的确不是什么好行业,哪有你在部队稳定有前途?”
季泽再次不说话了,撇开头,无声用沉默做着对抗。
叶敏淑看着,一口气差点又没上来。
她还跑去敲打林乔,惋惜陈卫国,搞半天做那什么液体肥皂的就是她儿子。
林乔当时一定在心里笑话她吧?
还有老爷子老太太,也不知道清不清楚这事……
想到林乔,一股火气又窜上叶敏淑头顶,她不由坐起身,“你那什么液体肥皂的配方,是不是林乔给你的?”
“不是小婶给的。”这回季泽开口得倒是很快,“是我托小叔跟她要的。”
叶敏淑却哪里听得进后半句,“好好好,我就知道是她撺掇你的。她自己丈夫在部队待得好好地,却来害我儿子,我不就是说了她几句……”
“您能不能别什么都怪别人?”
她话还没说完,季泽已经腾一下站起,“我说了是我找她要的,她现在都不知道跟她要配方的是谁,怎么撺掇我了?”
这一站,很多话很多情绪倒像是有了突破口,他停也没停,“当初娃娃亲是咱们家要定的,不想娶了把人推给小叔的也是咱们家。是咱们家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咱们,能不能别什么都往她身上推?”
一番话说下来,竟然完全站在林乔那一边,叶敏淑震惊得瞪大眼,一时连哭都忘了。
更让她糟心的是,季钧也立马改变了立场,“小乔一年也跟小泽见不了几回,怎么撺掇他?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叶敏淑半晌没说出话,最后一扭头伏在枕头上痛哭,“我怎么这么命苦?”
然而她更命苦的还在后面,自从那天从她家走了后,叶大嫂一直在留心她这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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