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小跑到偏殿深处,见太医只站在门口不进来,便放下脉案引他来抢,等太医冲过来时简宁又叼着脉案钻进了云澜舟的床底下,故意发出吱吱的啮咬声。
老太医气个倒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畜生在耍他玩呢!
扶着老腰起身,太医不由得看到那张破旧的床榻上躺的人。
床榻上的被褥早已褪色,如纸般单薄的被子怎可御寒?卧在床中的小少年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显然病情不轻。
看到这番景象,老太医心中一紧,满宫都知道此处连冷宫都不如,俨然是皇家禁地了,养在禁地中的少年即便是天上的菩萨他也不敢多看一眼。老太医四处一看,寻了根棍子要将狗儿打出来,却听床上的小皇子呼吸滞涩,再拖延一息便真的要归天了。
这……这……老太医有些不落忍。
毕竟当了几十年太医,他怎会不知这风寒来得有多凶险。伸手在皇子额间一碰,脸色便凝重了起来。
这滚烫的温度,想必人已经烧得晕厥。
老太医俯身搭上小皇子的手腕,凝神细听脉象。只觉脉搏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像是细丝般感受不到。他的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惊骇,这脉象正是“微脉”,是正气大亏,生命垂危的征兆!
他加了几分小心继续诊脉,发现脉搏时断时续,偶尔竟完全消失,呈现出“绝脉”的征兆。老太医心中一沉,这样的脉象无疑是病情已至极危,恐怕已是回天乏术。
“感染风寒已久,拖延至今不治,脉象虚弱如斯,恐怕……”老太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同样是皇子,前些日子三皇子还因为吃多了乳鸽汤而上火,这小小的十一皇子却面黄肌瘦,形如乞儿,困死在这深宫之中。
还没感叹完,狗儿叼着脉案钻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老太医忽地明白了点什么,又觉得不大可能。
难不成这狗儿竟故意引诱他来此地为十一皇子诊治?
沉吟片刻,或因怜悯床上的小小少年,老太医宁可相信这小狗颇通人性,低声跟它交待道:“你家主子高烧不退,正气耗尽,约莫是不成了,若是舍不得,今夜便好好陪他吧,明日便有宫人来打理他的身后事,切勿担心,将脉案给老夫吧,你也算尽心了。”
看着狗儿清澈懵懂的眼睛,他说完也觉得好笑,自己居然在和一条狗交代皇子的后事。
也真奇,那小狗儿听完竟然嘤嘤呜呜起来,叼着脉案艰难地跳上床榻,躲在床角死死地盯着他,朝十一皇子的方向歪了歪头,似要他为皇子诊治。
简宁不好表现得太通人性,怕被当成妖怪烧死,只好用笨办法威胁老太医。听说云澜舟熬不过今晚,他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云澜舟死了,那他岂不是要再死一次?!
他的新生活虽然只是条土狗,但也比没有生活好啊!
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只露出一张小脸,脸上残留着一点幼童时期的婴儿肥,因病,苍白得过分,依然难掩俊美的轮廓。鼻梁高挺,眉眼如冰似雪。
老太医有幸见过当年的淑妃,眉如翠羽,唇若丹霞,那通身举世无双的姿容,令人见之忘俗。十一皇子随她,从小便生得一副好相貌。要是他能长大,必然也是名满天下的翩翩儿郎。
然而此刻,这张精致的小脸上汗珠密布,顺着额头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几缕黑发,薄薄的一条命随时会因窗外的寒风凋零。
老太医心中痛惜,看着那小狗儿哀哀乞求的模样,以拳击掌,“罢了!罢了……老夫就勉力一试,若是不成,你也不便怪我了!”
说完,小狗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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