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与庞大的情绪相比,力量实在太过微弱。
哪怕它们自血缘中孕育,到了这一刻,也彻底失去了可供扎根的土壤。
被凝聚成一团的诅咒骤然从池轻舟影子中脱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落在破碎的系统内。
那些萤火虫早已化作最原始的模样,浅绿色的山林清气挣扎着、翻涌着,很快与诅咒结合成一团不断沸腾的漆黑液体。
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让池轻舟忍不住轻哼一声。
同一时间,他眼前的一切景色开始倒转,不到半秒时间就硬生生被弹出祭坛范围!
邢霜栈脸色一沉,迅速离开影子,一把将池轻舟抱进怀中,避开祭坛上紊乱的力量,一闪身,后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他一震衣袖挡去杂乱的余波,低头仔细检查池轻舟的情况。
“轻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轻舟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我没事,是——”
“我是独一无二的!我才是独一无二的!!”
发疯般的咆哮从祭坛中心传来,打断了池轻舟的话。
两人下意识看过去,一个瘦弱的男人正站在祭坛上,高举着双手,用力摇晃。
随着动作,他的帽子被手臂打落,露出一张神情癫狂的面孔。
他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五官非常平凡,一双眼睛却是罕见的重瞳。
邢霜栈目光一凝:“这双眼睛……他是当年那个小孩。”
池轻舟仰起头,稍微抿了抿唇:“肃哥,你认识他?”
第63章 镜暝雪峰(26)
邢霜栈道:“我有些印象。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叫邶深,他父亲是45年前祭祀的参与者,叫邶奇。”
池轻舟唔了声,缓慢地重复:“邶深。”
邶,这是个不太常见的姓氏。
偏偏在玄术协会,就曾有过这样一个流派,直接以邶家家传命名。
这个流派的传人擅长以蛊御尸,手法介于蛊术与赶尸术之间,难度不高,能发挥出的实力却不弱,因此当年很是受中下层玄术师追捧。
这个流派也曾在玄协占据一席之地,可惜卷进45年前的祭祀,后来就逐渐没落了。
据池轻舟所知,在三十多年前,他们就只剩两个传人尚在人世。
这两个传人几乎从不在外人面前出现,池轻舟没有见过他们。
不过他听人说过,这两个传人实力很差,基本无法独立应对麻烦,因此一直活在玄协的保护下。
他们只是不在外面出现,但在玄协内部却是活跃得很。
至少沈问枢这样的年轻一辈天才,隔三差五就会被他们叫过去帮忙解决麻烦。
池轻舟回想着刚才邶深施展的移形换影法术,很肯定对方实力并不差。
他轻声道:“他是个很会伪装的人。”
邢霜栈道:“我原本没有怀疑过他。”
站在祭坛上的邶深听到两人的声音,转头看过来,神经质地从喉咙中发出呵呵笑声。
池轻舟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那双重瞳亮得惊人,染着浓重的迫不及待,甚至还带着混乱的癫狂。
见池轻舟与他对视,他咧开的嘴角拉的更大,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表情充满病态。
但他并没有打断两人对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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