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下午早退了两小时,换上休闲服逛了一圈超市,把公寓离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又拿出新买的油盐酱醋放上被梁晨当摆设用的操作台,捡出晚餐需要的食材准备大干一场。留学的国人多多少少都会被锻炼出一手厨艺,周景又不喜欢别人来自己家,除了忙不过来时候吃实验室和学校食堂,在外五年都是自己做。以他极其理科严谨的态度对待做饭,弄出来的居然还挺好吃。偶尔实验室小组外出野炊或是租个别墅搞活动,周景下厨都能让全组上下赞不绝口。那个时候他就想,回去后可以给哥做很多好吃的。
七点半,梁晨到家的时间比周景预计的晚了四十分钟,一进门就被旁边小桌子上的香气四溢的四菜一汤震住了,红烧排骨、辣子鸡丁、水煮肉片、炝炒小白菜和粉丝肉丸汤,家常又符合两兄弟嗜辣的口味。他的弟弟刚把放凉了的排骨加热完毕,端着挤上狭小的木桌边缘:“哥,来吃饭。”
梁晨还没转过来弯,看这一桌子菜的眼神像看一出荒诞的默剧。他想了一路周景把他叫回来是要谈些什么,自己是不是主动辞职才比较识相,要怎么跟人提这个事,周启天又会不会不同意。万万没想到到家会看到这样一幅他理解不了的景象,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拖去洗了手按在了小桌前。
其实回家的路上梁晨已经在便利店用速食便当解决过晚餐。这些年进食于他只是一个保证存活的生理需求,他的胃早被折腾得净是毛病,寻常人的半份餐量就会让他腹部胀气不适。但坐在这么一桌饭菜前,迎着对面热切的眼光,不得不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小白菜。
“怎么样?”木桌前也只有一张椅子,周景拖了个箱子坐在上面,盯着他哥把那一小块白菜咽下去,忍不住问。
“啊。”他太紧张了,舌头木得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很好吃,谢谢。”
周景有点高兴,忽然想起除去高三那年那碗没有煮完的面条,这还是第一次给哥哥做菜,连忙又给他碗里添了几块排骨和肉丸:“哥太瘦了,多吃一些。”
梁晨只得又拿起筷子。
这顿饭吃得胆战心惊,他的弟弟好像总想要开启话题,旁敲侧击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换了学校,又为什么来C市,最近是不是都没有睡好。他含含混混糊弄过去,为了不抬头看到对方只能埋着头拼命扒饭。到后来周景也渐渐地不再开口,沉默地坐在旁边只时不时帮他夹点菜。等碗里都空了梁晨才如释重负地擦了擦嘴,感觉食物已经被塞到了嗓子眼。
好在之后弟弟都没再有什么反常举动,安静地起身去收拾碗筷。虽然让老板干活实在太没眼色,但方才全神贯注应对周景已经耗光他今日所有精力,梁晨借口还有工作就带着文件包躲进了卧室。等周景收拾完出来哥哥早不在了,他看了一眼关得紧紧的房门跌坐在沙发上,躁郁之余又极度疑惑,除此之外还升起一股子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桌上设了静音的手机又闪了闪,一解锁就蹦出无数条在英国合作前辈的消息,周景勉强把胸口翻涌的挫败感压了回去,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积攒的工作。
他在半夜被卫生间里的声响惊醒,光着脚冲到门口就看到梁晨跪在地上弓着背呕吐,吐完一阵就趴在马桶圈上休息,肩胛凸出地顶着单薄的睡衣。
“……没事,”听到响动的梁晨赶紧擦了下嘴,回头笑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周景却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四肢冰冷地冻在原地——他哥的嘴角和牙齿上沾染了深红的血迹,对方却浑然不觉,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地把嘴里的铁锈味咽了回去,靠着马桶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视野里都开始泛起黑雾还半阖着双眼固执地驱赶:“这里脏,你,你先——”话没说完又被食道涌上来的鲜血打断。
尽管万分不想在弟弟面前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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