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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到电话那天是周五,接下来周末两天风平浪静。他几乎都要以为那通威胁来电是自己神经紧张的错觉,就在周一下午去隔壁部门办事时被收发室的小哥叫住,说有一个寄给他的包裹:最常见的牛皮纸普通信封,封面写了姓名地址,里面只装了一只U盘。倒出U盘的那一刻他就猜到里面会是什么东西,拽着这小小的金属块出了一头冷汗。

“梁科,出什么事了吗?”小哥见他脸色难看,不由问了一句。

“除了,”梁晨吞咽了一下:“除了我,今天还有谁收到了这种包装的包裹信件吗?能给我看看其他包裹吗?”

“啊,”对方为难道:“包裹的话,周末倒是堆了不少,不过都领得差不多了。梁科你这是最后一份。”

梁晨原地站了两三秒,才点点头:“好,知道了,谢谢你。”

他没有继续上班,甚至没敢回去跟部门的人打个招呼就仓皇地逃走了。就连到公司门口的那条短短的路都走得胆战心惊,好像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在用鄙夷的眼光刺穿他的后背,而那些唾弃的窃窃私语会追着钻进他的耳朵里。看啊,这个会对着亲弟弟发骚的人是多么下贱和恶心。

梁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一进门就迫不及待钻进卧室关上房门,手机只响了一声就被他神经质地挂断关机。他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又觉得阳光十分刺眼,扑过去把窗子上了锁窗帘全拉得严严实实。遮光布合拢后昏暗给了他一点点安全感,梁晨喘着粗气瘫软在椅子上,视线游离到放在桌面的笔记本。他愣愣地起身,开机,等待了半分钟后将口袋里的U盘插进了接口。果然,文件夹里只有一个将近100MB的视频文件。梁晨盯着那个图标看了很久,自己的心跳声成为这个空间内唯一的声响,急促又挣扎,宛如死刑犯等待铡刀落下的前一秒。

他按下了播放键。

“能查到的资料都在这了。”距离公寓几公里外的包间内,风尘仆仆赶回的私家侦探将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朝向对桌:“治疗中心建在半山,在被烧毁前已存在二十多年。对外是个全封闭贵族疗养院,四面环林,村民平时很少经过也看不到里面。一般只接有钱人的生意。三年前的火灾推断应该也是人为,绝大多数设备和所有储存档案资料都被销毁,却还雇了当地人把守入口。”

“我偷偷进去过两次,现场没剩什么东西只拍了一些照片。”他打开那些烧得漆黑的房间图片,除了正常的监狱一般的“宿舍”,还有一两间带锁链、气孔、排泄口的密闭砖房,一些房间里散落着像牙医椅一样的零散零件。

“第二次进去的时候翻到了几张没处理干净的排班表,并且根据上面的几个名字终于联系到一位愿意跟我们聊聊的‘员工’。”

“他在治疗中心当了小半年护工。”侦探抬头看正愣愣对着电脑图片发呆的年轻雇主:“他说,他记得你哥哥。”

有钱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将几岁十几岁的小孩送进来。入职培训前他也签了保密协议,并被告知这里的小孩都是有精神和认知方面的严重疾病,医师在家长允许的情况下对他们进行“治疗”,纠正“错误”思想,“规范”言行,以重新适应社会拥有正常的人生。护工的工作就是帮助医师完成“疗程”,给“病人”打镇定剂,上束缚带,给禁闭室里的小孩每天送一顿饭,或是把他们按在电椅上。

他记得梁晨,因为梁晨在宿舍浴室自残的那个晚上是他在监控室值班,是他叫的人,是他和同事一起踹开房门闯进去。然后看到镜面的玻璃片碎得满地都是,洗手台和附近的墙面上好几个鲜红的手印,而赤脚站在镜子前的少年一边肩膀血肉模糊,已经毫无痛觉般地在脸上划完第一刀,粘稠的血从指缝中一滴滴砸向地面,满屋子令人作呕的铁锈味。那时候他才刚来这工作不久,因着这个画面噩梦连连。不久就辞了职,更是在下山后的第二天就连夜去了另个城市,极力想要遗忘在治疗中心见到的事。

在离开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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