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威胁他的小富二代寄出去U盘只有梁晨手上的那一个,就连散布买卖“资源”的“交友群”也很快被解散。没有别人看到这段录像了,周景焦急地重复着同样的句子,一遍遍向对方确认,哥,没有人看到的没关系。
到后半夜梁晨终于在惊怕中勉强睡了一会儿,快天亮的时候却忽然烧了起来。周景推门进去正看到他哥捂着肚子蜷成一团,头发汗湿地贴在头皮上,整张脸红得不正常,连意识都不是很清醒。
“哥,哥,梁晨,醒醒,是不是胃痛?”
被拍了好几下他哥才艰难地半睁了眼,看到弟弟的瞬间居然皱着脸软软地笑了笑:“小景啊。”周景很久没见到他哥这样笑了,心脏细细地麻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就听到梁晨轻声抱怨你干什么去了啊,怎么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我。
周景眼里方才的神采立刻黯了下去,还是小心地碰了碰对方滚烫的额头:“我们得去医院,哥。”
原本以为说服梁晨去医院要花一番功夫,没想到哥哥十分听“小景”的话,尽管万分不情愿也配合地换上出门的衣服,昏头昏脑地被带上了车。到了车上也分外老实,整个人没有骨头一样瘫在副驾上,迷迷瞪瞪地烧得说胡话时不时手舞足蹈两下。他一会儿叫“小景”,一会儿又叫“妈妈”,看见腥红的鲜血从车窗漫进来,又看见母亲坐在床头端着鸡蛋面。
周景连闯几个红灯一路飙到医院急诊,等叫号期间梁晨已经又靠着他肩膀昏睡过去。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他颈窝,周景僵直着身体护着他哥坐在人来人往的嘈杂大厅,颓然升起一阵无所适从的茫然。
梁晨的幻视幻听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像母亲那样完全不认得眼前的世界,将自己隔绝在封闭的虚拟空间?而另有一个听话又乖巧的“小景”永远地取代了自己,陪着越来越虚弱的哥哥直到死去。
周景在六月初的大夏天狠狠打了个寒战。
那样,哥哥会比较开心吗?
上午梁晨从急诊观察室转到了消化内科,管床的居然又是上回那个年轻主治。对方还记得他们,翻着检查报告单脸色不大好看:“怎么又进来了啊?”
药在遵医嘱服用,一日三餐也在周景的监督下按时定量,这两个月明明都没有发作了,昨天半夜却忽然胃筋挛绞痛,好在没有上回消化道大出血那么危险。小医生开完单又把周景叫住,注意到梁晨的精神病家族史,询问病人的精神情况,近段时间有无失眠心悸,又或是持续处于高压应激状态。
“我上回怎么说来着,强压下病情更容易发作和恶化,家人要做好疏导。这次只是痉挛反酸,下回再出个血什么的就得手术了,这么反复折腾不行啊,你看你哥……”
周景在医生的絮叨下说不出话。被毁掉的胎记,纵贯脸侧的疤痕,没有镜子的公寓,在他面前永远的小心翼翼和以为视频被公开后近乎崩溃地认错道歉,每一样都在让他无法逃避这个事实——自己就是哥哥压力和创伤应激的来源。只要他还在,梁晨一刻都不会感到放松和安全。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他盯着地板:“谢谢医生。”
周景在梁晨出院后搬离了公寓,走之前收拾好自己睡了几个月的沙发毛毯,做了几天的饭菜分装放进冰箱,去卧室看了眼坐在桌前补落下工作的梁晨。
“哥,我走了。”
梁晨目光掠过他手上的提包,神色有些吃惊,却依旧什么都没问:“好。”但他的肩膀放松了一点,连听到自己进屋时挺直的背脊都不再那么紧绷。周景笑了一下,带上门出去了。
在弟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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