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昏暗空间里的男人垂着头,好像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解释,很久才说了句:“我真羡慕、不,应该说是敬佩你们这种人,能放下所有个人情绪去执行任务,所以我才没能被选中成为卧底。”
“……”
“我进入公安就是为了组织,为了报仇,所以在得知有卧底任务的时候我就向上级申请,老师拒绝了我,原因是我面对组织的时候做不到完全的冷静。但你可以,诸伏,我很佩服你。”
绪方吸气,然后长长地呼气,好像把一直郁积在心底的某些话说出来,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诸伏景光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或者,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他甚至已经隐约猜到了绪方要说的内容。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一个身负仇恨、无法动摇的人背叛,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绪方低声说:“所以,我本以为你会杀了他,替我——替我的父亲报仇。”
大地深处的声音传递到了地表,余震让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废墟进一步坍塌,似乎是上面的结构发生了变化,这次雨水打在钢架上的声音变得更近了。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好消息,它现在还有知觉,他能感受到在地面晃动的时候被挤压的血肉,和暂时还没彻底断裂的骨骼。
他试着动了一下,发觉好像能移动一点了。
“你父亲是在十七年前牺牲的,”诸伏景光记得他看过的资料,某种几乎可以肯定的事实已经近在眼前,“杀他的人……是琴酒?”
沉默,或者肯定。
诸伏景光轻轻呼出一口气,发觉绪方没有回答,就说:“出于保密原则,我们没有告诉你,他——”
绪方猛地用手锤了一下旁边倾斜的楼板,声嘶力竭地喊:“就那么想要长生不老吗?就那么想活下去吗?就连老师都说如果能从他身上得到长生不老的秘密会怎么样,那他杀过的人呢?!诸伏,你明明知道他杀了多少人,跟他一起生活不会觉得恶心吗?!”
“……”
“我讨厌你、我恨你,对你这种永远冷静的人果然喜欢不起来。老师说得没错,我无法摆脱个人情绪工作,我从始至终都想报仇,所以我没有办法执行那些毫无意义的任务,看着该死的人继续逍遥自在地活着!所以有人来联络我的时候,我同意了跟他们的合作,他们会杀死琴酒,而我会杀死你,让任何人都得不到长生不老。”
“说完了吗?”
诸伏景光听到同伴真正说出想要杀死自己的话,没有生气,而是非常平静地问他。
绪方张了张嘴,又说如果有人得到长生不老的技术,那这个世界将走向被少数人永远统治的极端,没有人——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想看到这个结果,所以我必须杀死你,你们必须死亡。
“说完了吗?”
诸伏景光又问了一遍,就连语气都跟刚才一模一样。
绪方确实已经把他想说的话说完了,虽然还有很多牢骚要发,但面对不远处那个有着雾蓝色眼睛的青年,他又把那些话收了回去。
他问:“你想说什么?”
诸伏景光靠着墙壁坐起来,认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说:“既然你已经说完,那现在轮到我了。出于保密原则,我们没有告诉你以及其他同事,琴酒——黑泽阵是其他机构派遣到组织里的卧底。”
绪方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觉得耳边有什么在嗡嗡作响,但诸伏景光又平静又坚定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当然,他的身份跟你与他之间的仇恨没有任何关系。你认为他该死,那我也一样。幸好你没有成为卧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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