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们将我的记忆从身体里剥离了出来,还有我的偏执,偏信,自私……所有会影响到对神明信仰的负面情绪——只剩下一个便于他们操纵的,没有主见,任凭他们说什么都会相信的傀儡。”
“我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对这个世界全然无知,只能听着他们对我灌输的一切理念,成为神明汲取信仰之力的工具。另一半则被封印在了永夜之中……”
“但神明的力量不是人类的身躯可以承受的,另一个我陷入了时不时的沉睡,但我却意识清醒地度过了最后的数年。”
“我什么都看见了……我看见了你一路杀上神山,看见你摧毁了那些自视甚高的狂妄神明,看见了你和另一个我相遇,看见你尝试唤醒他的记忆,看见你对他举起了剑,却又放下。”
“我不恨另一个自己,我只是嫉妒他,嫉妒他即便根本不记得你,依旧可以让你心软。”
“但是你不会明白,只要他不死,那些神明依旧可以凭借信仰之力复活,而这一切永远都没有尽头。”
凯里安的视线在银发骑士的双眼,鼻梁和唇瓣之间晃荡,指尖擦过他的耳侧的碎发。
“所以那天下了一场雨……另一个我从神山上坠落。”
银发骑士的眼神微动,看向了他。
“你诅咒了他。”
“这也算诅咒吗?”深渊之主歪了歪头,眼中露出几分憧憬,“他的死亡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目标,他死在了你的怀中,而你带走了他的灵魂——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为幸福的永眠吗?”
他垂下了眼帘,声音变沉了。
“但已经太迟了,那个世界即将分崩离析,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整个世界,在眼前一点点地消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兽吞噬,化作碎片……”
“我想要出声叫住你,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黑暗束缚住了我,无尽的黑夜就是禁锢我的囚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世界崩塌,一切归零。”
“天地融合成一片,你的躯壳悬浮在我的意识当中,我最后的念头就是用一切的力量去保护你的身体……因为那是你唯一给我留下的东西——忽然间,我的意识好像也跟着漂浮了起来,那只巨兽将我与你一起吞噬,并不痛苦,因为那是我最为期盼的结束。”
凯里安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在圣骑士的注视下,他复又重新启唇。
“我以为那就是一切的终点,但,我又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在你的身体中醒来了,就好像是你用这具身体抓住了要消失的我,将我拽到了这个世界,在那之后,我在你的身体里,在那个时间凝滞的黑暗中,又独自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我一直在用黑暗的力量找你,直到我终于发现了你存在的那个世界。”
凯里安看着面前的人。
他等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思念……已经变成了执念。
他曾经无数次对着魔力凝结出的镜面端详自己,想要在这具身体上找到那熟悉的感觉,但都无疾而终。
但当他在茫茫人海中,看见那个黑发青年时,那种感觉便酥酥麻麻地爬上了心头。
“即便跨越了世界,我一眼就看见了你……无论是道恩·雷蒙德,还是沈莫玄……即便年龄、姓名都不一样了,但你还是你……一点都没有变。”
“可最令我感到绝望的,不是我们之间相隔着漫长的距离,而是你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恨你,恨你根本对另一个我没有一丝怀疑,恨你根本就没有来找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根本没有发现我的不同呢?”
“……”
沈莫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魂魄分离的事情太过罕见,况且在那个世界他和凯里安重逢已经是数年之后,而凯里安又失去了记忆,他根本没办法通过性格和记忆去简单地得出他的一部分被封印的结论。
即便是他知道了,他也无法将凯里安的灵魂与永夜分离带走,因为失去了躯体的灵魂本该消散,是黑暗神的神格将凯里安的灵魂保留了下来,他已经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果你不想再做我的兄长,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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