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美人,肤如堆雪,逞娇呈美,然而霍霆山第一次觉得她那双带着悲悯的眼睛更迷人些。她分明是没亲眼见过那些苦难的,否则眼睛不会那般清澈,但她却又好似什么都懂,清楚最底层的百姓的艰辛,而非像长安那些久居高堂、早已飘飘然脱离底层的达官显宦一般,天真地道一句何不食肉糜。
霍霆山正色道:“夫人心慈好善,我代幽州百姓先行谢过夫人。”
裴莺说不用。
“菜人市之事,夫人从书里看来的?”霍霆山忽然换了话题。
裴莺下意识点头,确实是书里,还有配黑白图的呢。
霍霆山又问:“梯田呢,也是书里?”
裴莺点头点到一半,后知后觉不对,忙摇头改口:“是仙人托梦于我。”
霍霆山眉梢微扬:“那仙人可还有说其他的?”
裴莺语速不由加快:“暂时没有了。”
话音落下后,房中又陷入了寂静,裴莺紧张地捏紧了手指,担心他觉得她有私藏,对她严刑逼供。
但半晌后,她只听见身旁男人似笑了声道:“夫人总是鲜少于我说真话。”
裴莺转头看他,细眉拧起,不大服气的样子,正要和他辩驳一番,却见霍霆山将之前被摆在案边的粥碗拿过,重新放在她面前:“天不算冷,晚膳尚且温度适宜,夫人用膳吧。”
裴莺还是不想吃,若她有胃口,方才就吃了,但这人又给拿回来了。她随便寻个理由,“我如今还不饿,待会儿再吃,将军若有要事要忙,不必理会我。”
霍霆山眉梢微扬,这是给他下逐客令呢。男人坐着不动,只是置于案上的指尖轻敲着:“也罢,既然夫人不饿,那就等下再用膳,现在我们来谈谈夫人一声不吭离开的事。”
裴莺呆住。
霍霆山抬手勾起她一缕垂下的青丝,狭长的眼擒了一抹深意:“夫人为何露出如此神情,该不会以为你和令媛不辞而别之事过去了吧?”
裴莺眼睫微颤,讷讷道:“我忽觉有些饿了。”
霍霆山松开手,将案几边的另外两碟子小菜也拿过来:“饿了就用晚膳,其他事暂且不急。”
裴莺忙道:“我用膳慢,将军时间宝贵,要不您先去忙。”
她记得他得了高桥马鞍与马镫的图纸后,是迅速离开且没说只言片语,怎么如今人还坐在这里?
霍霆山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梯田比不得马镫,打造高桥马鞍与马镫刻不容缓,而开垦梯田起码得数月,迟一宿不算迟。近来有空,我自是得多陪陪夫人,省得夫人嫌县令府无趣,又带着令媛出去自己寻乐子。”
裴莺稍顿,故意忽略他最后一句,又打量四周,方才没仔细看,如今才发觉这间房间虽格局与她之前住的相似,但并非她之前那间。
“将军,我想回自己的房间用膳。”裴莺想离开。
霍霆山指尖用力点了点案几:“令媛已及笄,再黏着母亲往后该如何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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