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在榻上歇下了。
裴莺:“……”
许是许久未听见脚步声,榻上的男人转头:“夫人过来安寝。”
裴莺纠结了片刻,去熄灯盏,“霍霆山,君子一言。”
“行。”那边倒是应得快。
裴莺相继吹灭了灯盏,又将另一侧面向楼背的窗牗推开少许。
月光照了进来,借着月色,裴莺往床榻方向走。
那一片是个暗区,罗帐挡住了月光,投落大片的阴影。在那片暗影中,裴莺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她知晓那是他除了外袍后,露出的里面的白中衣,白衣角落在光与暗交界的暗区,宛若猛虎爪中露出的森白趾甲。
裴莺盯着那片衣角看了半晌,才缓缓过来。
她才在榻旁坐在,暗处伸出一条铁臂圈住她的腰,像狩猎者捕获了钟爱的猎物,心满意足地将之拖回自己的巢穴。
“磨磨蹭蹭,一宿都快过去了。”霍霆山笑她。
裴莺被他抱在怀里,枕着他的锁骨处,隐约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节奏稳定,强健有力。
裴莺不习惯地动了动,然后就碰到了,她霎时僵住。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这人像给兔儿顺毛般捋了她后背一把,“安心,我言而有信。”
裴莺:“霍霆山,你松开一点。”
霍霆山听她语气,知她得了他承诺后,那兔子胆又开始变成豹子胆,依言松了手,“六月初八再和你计较。”
裴莺往里侧墙壁靠,快要熟睡时又被他捞过。
此时困意汹涌,裴莺只是蹬了下腿,踢在他粗壮的小腿上,见没踢开束缚后嘟囔了声,便沉入了梦乡。
那股甜香幽幽在鼻间缭绕,霍霆山平复了下思绪,缓缓阖上眼,也入了眠。
这一夜,两人交颈而眠。
*
清湖县只是途径点,并不会久留,翌日醒来后,众人开始整装。
在大堂用早膳时,霍霆山看向小儿子:“你和沙英二人先领军回幽州。”
霍知章惊愕道:“父亲,那您呢?”
霍霆山:“我和你母亲还有旁的地方去,晚些再回去。”
大军在外行进,每一天都得消耗大量的军资,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得尽可能让士兵变成军农。
吞下并州和冀州后,霍霆山确实富有了许多,幽州财政也不吃紧了,但他是早年穷过的人,且如今并不是终点,暂时用不上的大军早些回幽州妥当些。
这事就此定下。
不过在裴莺看来,再启程时,一切好像无甚区别。她还是乘马车,车外也仍是簇拥着骑兵。
离开清湖县,霍知章领军直接北上,霍霆山这边则是往西北走。
送嫁百里终有一别,又走了两个镇,以裴回舟为首的裴家人止步于今日。
“莺莺,往后多珍重。”裴回舟眼眶微红。
裴莺安慰他:“大兄莫伤感,冀州和幽州毗邻,相距不算太远,往后我们多通书信。”
裴回舟颔首。
裴莺忽然想起一事,“大兄,你午时后再归,午膳我带你吃美馔佳肴。”
裴回舟只以为裴莺在说平常的设宴,笑着说好,其实心里对“美馔佳肴”并没有如何期待。
他行商多年,去过不少地方,各地的美味品尝过不少,现已极少有菜式能令他为之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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