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扩大,连成一块小“湖泊”。
窗牗乌云被风吹拂,月影西斜,夜已到了极深之时,凶狼出窝,皮毛斑斓的恶虎在林间疾驰。
有暗影投下,肥美的白兔触不及防被巨大的兽爪摁住。少倾,林间传来啧啧咂咂的、宛若野兽进食的声响。
月下小溪潺潺,天上这时下起了雨,雨势渐大,林中的小溪遂涨起了潮儿,将旁边的土地润得绵软。
裴莺趴在榻上,感觉到他离开,眼睫颤了颤,想着再躺一会儿,等下再去沐浴。
谁知道她忽然听到“啪嗒”的一声响,像是……针线被扯断。
裴莺怔住,费力翻了个身,只见这人扯断了鱼鳔上的针线,将最内那一只拿出来丢了,然后重新戴上。
许是察觉到她震惊的目光,霍霆山转过头来,他面上不见餍足,“夫人,这鱼鳔更换甚是方便。”
“不是……”裴莺才吐出二字,一片暗影投下。
……
金乌爬上地平线,点亮苍穹一角,随着时间推移,这一角的亮光蔓延至整片天幕,白日降临。
州牧大婚已过,玄菟郡四个城门都不再派发红鸡卵。
有些不死心的百姓今日还往城门去,见真的不派了,只能遗憾的折回去。
日子逐渐恢复如常。
今天霍氏兄弟和孟灵儿都起了个早,三人在正厅碰头。
“大兄,二兄。”大婚结束,孟灵儿改了口。
霍明霁笑问,“妹妹方入府,昨日安寝否?”
孟灵儿颔首,“挺好的。”
待霍明霁和孟灵儿聊完,霍知章也过来和她搭话。他们之前在并州有一起上过堂,算起来孟灵儿和霍知章其实还更熟悉些。
如今这聊天内容,也是和上堂有关。
今日要和父母请安,再加晚上有家宴要摆,因此恢复学业一事自明日起。
换句话说,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日。
霍知章问孟灵儿的功课做得如何。
孟灵儿:“已写完。”
霍知章惊愕道,“全部皆是?”
他们有许多个先生,每个先生都有自己的任务,且“放假”十来日,布置下去的任务自然不少。
“自然是。”孟灵儿毫不犹豫。
霍知章神色复杂,“没想到你还挺爱念书的。”
这时有一声轻笑传来,细听之下带着嘲讽。
霍知章僵住,涌现出一股不祥预感。
下一刻,预感实现了。
“你以为何人都似你一般懒散?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霍明霁嘲弄道。
霍知章懊悔,“兄长。”
怎的在妹妹面前说这般的话,这令他往后面子往何处搁?
霍明霁反问道:“我说得不对?”
霍知章小声辩驳,“我并非不做,我只是迟些,且母亲之前在父亲面前说‘因材施教’,我觉得我天生就是武将的料子,当不来文臣。”
书上的字一多,他就看得头疼。依他看,认识字,会写字即可,多余的何必呢。
“你觉得有用?你看父亲和一众先生觉得否?”霍明霁淡淡道。
霍知章脸色微变,但无法反驳。
孟灵儿看着兄弟俩你来我往,她面上很乖巧,但心里生出些趣味。
霍知章说不赢霍明霁,干脆转开头,继续和孟灵儿聊天,聊玄菟郡,也聊幽州以北的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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